本就紧绷的氛围随着老夫人晕厥变得更为压抑。
宋绘收到消息赶去平荷苑时,陈氏已守在会客厅了,她见着宋绘不耐烦的摆摆手,一点平日里装模作样的耐性都没有。
宋绘规矩行了礼,在角落空着的靠椅坐下,垂眸安静等着大夫的诊治结果。
再过了一小会儿,宋谦宋巧两兄妹领着家里庶弟和庶妹一齐进了屋。
几人按着规矩问安,宋谦在陈氏右手边坐下,往紧闭的房门看了眼,“娘,祖母没事儿吧?”
宋巧挨着她哥坐着,依葫芦画瓢的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娘,祖母没事儿吧?”
陈氏拍了拍他们俩的手背,对两人表现出的关切十分满意,“你祖母吉人自有天相,定会逢凶化吉,等祖母晚些醒来知晓你们这么挂念她必会倍感欣慰。”
宋巧抽抽搭搭的捏着陈氏的袖摆,“巧儿只求祖母没事,不求其他的。”
宋谦给陈氏递了茶,转头瞧向宋巧,“李大夫的医术在绍南数一数二,妹妹你安心便是。”
母子三人正上演着温情脉脉的戏码,宋绘垂着眸,视线落在指甲背上,非常不给面子的走神了。
紧闭的房门发出“吱呀”一声,背着药箱的大夫抬腿跨过门槛走出,陈氏起身迎上去,问起老夫人的情况。
“只是气急攻心,没什么大问题,我开了副方子,按着抓,服用几日便可。”大夫捋了两下胡子,“但也还是得多多注意,老夫人毕竟年龄大了,切莫再让她受刺激了。”
陈氏记下,让来珠带着大夫去领酬劳。
大夫刚离开没不久,宋仁礼就回来了,他在主座坐下,开口问道:“情况如何?”
陈氏递上一杯水,把刚才大夫说的话重复了一次,边替他顺气,一边继续道:“妾身会注意着老夫人的身体,老爷莫要太担心。”
宋仁礼目光温和的看着她,卸了沉郁,露出笑,“你做事我自是放心的。”
陈氏打量着宋仁礼的脸色,适时开口问道,“老爷,别院那边情况如何了?”
宋仁礼抿直唇线,脸色阴沉下来,摇头,“不太好,是有人故意纵火,那些人早就想好了退路,一点线索都没留下。”
陈氏身体不受控的晃了晃,神色惶惶,“这可怎么办。”
“这事做得极为利落,虽没法子找着主谋,但极有可能是周家做的,他对我们在市面上的份额早就窥伺已久。”宋仁礼沉沉吐了口气,语气变得坚决起来,“无论如何都决不能让,否则明年就没我宋家的立足之地了。”
陈氏虽不懂这些生意场上的事,但也能从宋仁礼的态度中感觉到风雨欲来的压抑感,她勉强露着笑,说不出一句苍白无力的安抚。
来珠跨过门槛回到屋内,福身请了安,轻言道:“夫人,外面有人找您。”
陈氏脑子里乱糟糟的,随口问道“谁”。
来珠脸上露出适时的喜气,“是郑媒婆,说是为武德巷的阮牧阮公子来向宋绘小姐提亲的。”
陈氏这才想起她今个是想和宋仁礼商议宋绘婚事,她弯了弯唇角,温言细语道:“老爷,这阮家也算是书香门第,绘儿嫁过去也不算委屈”
阮牧的祖上出过几个小有名气的读书人,若是放在平日,宋仁礼当然会见上一见,但现在宋家火烧眉毛,他看这种穷酸书生怎么都不顺眼,哪有心情理会。
还不待陈氏说完,宋仁礼便冷笑打断,“这阮牧自诩读书人,会试三年不中,家徒四壁,前几年就开始变卖祖宗基业,这种人家也配称书香门第?”
陈氏家境与这阮牧十分相似,宋仁礼这话简直是在戳她肺管子,她捏紧手帕,不敢再多说什么,勉强露笑,“老爷说得也在理。”
宋仁礼还有一大堆烂摊子要收拾,没在府内多待,和陈氏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绍南城前几日总是下着连绵不绝的小雨,今天一反常态的出了太阳,暖色调的阳光覆在黑瓦青墙上,像是一层厚厚的棉被,极适合踏青或者游湖。
“母亲。”宋绘抬头,神色温和干净,“祖母需要静养,我就不在这儿多打扰了,等祖母醒后我再来请安。”
陈氏挑了挑眉梢,“绘儿若是累了回去休息便是,我会和老夫人解释的。”
宋绘懒得和陈氏争论字眼,当作听不懂她的深意,弯唇露出浅浅的笑,“那就麻烦母亲替我向祖母转达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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