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父气疯了。
不管满脸惊诧的宋母,他揪起宋简非的领子就是一顿痛殴。
他下拳重,又专挑他纤细的腰腹打,宋简非本来身体就不好,还满身旧伤,让他揍得头晕目眩,没挨几下就伏着地乾呕起来。
胃不再那么疼时,宋简非扬起頷看了他的爸爸一眼,眼神因为疼痛有些呆滞,那点狠戾的决绝却半点未消。
他不认错。
宋父被激得都笑出来了,对着他的脛骨又是一脚,「你小子有什么毛病啊?蛤?老子也是你可以指点的对象吗?」他踩住他的胸口,狠狠辗了辗,而后倾下身与宋简非面对面,带着酒味的热气喷在他脸上,手掌大力摑过他的嘴,吼道:「我他妈唯一做错的就是没教你礼貌!去你的,现在就补!」
说完,他迈步去翻找杀伤力更强的藤条,因为四处都寻不到对着边上的垃圾桶撒火,猛踢了好几脚,愣是把塑胶桶都给踹破。
宋简非感觉全身都在灼烧,热辣的痛几乎要让他昏过去,却又无法忍住喉咙同样来势汹汹的痒意,在随便动一下全身骨头都能散架的情况下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声。
宋母像是猛然清醒了一样,快步靠到他身边,手下动作忙乱的拨开他被冷汗浸湿的瀏海,一脸惊魂未定的道:「儿子,你还、还活着吧?」
「……妈?」宋简非的意识有些恍惚,他实在不是很确定眼前这个因为担心而神情扭曲的人是不是自己的妈妈,和爸爸和平相处时自己就是他们共同出气的对象。
她的关心从未放在他身上,他拥有的永远至多只够保证他不会死,关爱与愧疚从不包含在其中。「我不要……道歉,你们都、咳,都有病……」
「好,好……」宋母像是被这急转直下的发展吓傻了,方才那拚死命也要和宋父一战到底的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
宋简非和她不一样,如果姓宋的揍了她,她怎么样也不会让他好过,不闹个两败俱伤绝不罢手。
可这小傻子话里话外都是激怒人的硬气,却完全不反击,一副那垃圾真会因为几句话就改过向善的样子,这怎么可能?
他喝了酒,又是个有严重情绪控制障碍的疯子,下手没轻没重的,也许真的会把单方面承受的宋简非打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习惯保持沉默的儿子今天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无论如何她得挡着。
宋母不否认自己也是个施暴者,可就算是为了他替自己挡下的一脚,她也得保他性命无恙,更何况若闹出人命,就不是简单一句「管教」就能解决的,必定会惹上满身麻烦。
*
宋父回来时举着的是被暴力折断的衣架,弯臂挥动时还能听见破开风的声音。
他是打定主意最少要打断宋简非一根骨头,最少。
宋母慌张地扑上去抱住宋父的腰,边哭边说:「宋、宋义达,你不要这样,刚刚不是要打我吗?行,我受着,你冷静点,不要碰他。」
「吴芃,你装什么圣母?」宋义达仅拿单手便挥开她,冷眼对着宋简非的脚腕重重击下。
宋简非侧倒着瞠大了眼,不知是因为太疼產生的幻听还是真的如此,他好像听见了骨头断开的清脆声响,接着一阵针刺一样的剧烈疼痛从伤处一路漫到脊椎,他面上的血色一下子全退光了,眼泪争先恐后的涌出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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