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埙是谢星阑父母遗物,秦缨不愿张扬,只眼珠儿一转,慧黠道:“或许……是因为长的俊美吧。”
李芳蕤“噗”地大笑出来。
除夕岁末,李芳蕤未久留,待她离去,秦缨便去宗祠找秦璋,待道明与方君然即将定亲之事,秦璋顿时有些惊讶,“大理寺少卿?”
秦缨点头,“是呀,二月初一的吉日,过些日子便要给咱们送请帖了。”
秦璋斜斜扫了秦缨一眼,“芳蕤喜欢倒是好事,怕只怕她将来吃苦头,那方大人品行如何?官声如何?”
秦缨想了想,“品行自是好的吧,他与芳蕤此前临危,他替芳蕤挡了一刀,手臂上划了好长的伤口呢——”
秦璋缓缓点头,但仍有所保留,“挡一刀,又不是豁出性命,万一他挡刀之前,已经算到了不会致命呢?这一刀换芳蕤的中意,换郡王府的垂青,也不亏。”
秦缨轻啧,“您怎么想把方大人的如此算计?”
秦璋轻哼道:“不是爹爹将人想的坏,是姑娘家易被蒙骗,一时挡刀,一时救命,若真是刻意为之,岂非一骗一个准?”
秦缨有些莫名,但她正心虚着,自不敢再做理论,“是,您说的是。”
秦璋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义川公主的排位上,他拿起排位擦了又擦,道:“昨日出城只去了你母亲坟前祭拜,正月初二,爹爹定了道场,为你母亲和你兄长祈福,届时,爹爹要出城两日……”
秦缨忙道:“那女儿随您同去,等咱们回京,女儿便上折子求药。”
说起义川公主,父女二人心底都是微沉,见秦缨如此乖觉,秦璋又欣慰非常,小半个时辰后,眼见天色不早,二人便一同带着府中上下祭拜秦氏先祖,刚拜完,府外来了宫侍。
秦缨跟着秦璋往前院去,到了院中,便见内府小太监站候着。
小太监行了礼笑道:“小人是奉御令来的,明日元正,本该百官宗室入宫拜谒行礼,但今岁雪灾,陛下龙体也有些不适,陛下便说,今岁的年礼便免去了,正月里,宫内的宴饮与庆典也能省则省,没有百姓们正遭灾,宫里却歌舞升平的。”
小太监说完,又看向身后内侍手中食盒,“但今岁的除夕赐膳仍是有的,不比往年珍馐,是宫内的点心,西北赈灾开支极大,陛下已缩减了宫内用度。”
秦缨与秦璋一同谢恩领赏,待内侍离去,秦璋提着食盒心底滋味难言,秦缨也有些唏嘘,贞元帝勤政爱民,这样一个人,会是当年害死义川公主与秦珂之人吗?
秦璋在旁道:“如此也好,明日不必起早入宫,今夜我们好好守岁。”
天色不早,厨房早备好了年饭,开筵之前,秦璋召集一众仆从赐下压胜钱,秦缨说了一串儿吉祥话,亦得了份量不轻的一袋,待开宴,府内上下举杯同庆,秦缨也陪着饮了两盏花椒酒,她不胜酒力,不敢多饮,年饭用完,脸颊红彤彤地陪着秦璋守岁。
灾异当前,家家户户的年都过得十分冷清,父女二人对坐窗前,不闻笙歌箫鼓,只能听见爆竹声偶有作响,至三更时分,窗外又飘起雪来,秦璋与秦缨围炉夜话,在这纷纷扬扬的絮雪之中,迎来了贞元二十一年的元正日。
翌日秦缨起身已近午时,刚到前院,便见厅内摆满了年礼。
秦广正在唱名,又有小厮在旁记账,秦缨目光扫过大大小小的箱笼,忽然,眉头一扬,“谢将军府也送来了年礼?”
秦缨跨过几只箱笼上前,秦广便道:“是,送了屠苏酒、鹿肉、年贴、春盘,还有给侯爷的道家法器,一副寒梅覆雪图,还有一盏灯。”
秦缨眼珠儿转了转,上前一看,便见是一盏转鹭灯,灯纸上画着烂漫春山,灿烂的粉白花海如云似雾,在这样的凛冬,这幅画儿看得人心旷神怡。
秦缨看着这画样,忽然道:“这盏转鹭灯花哨,爹爹想必不会喜欢。”
秦缨说着从箱笼中拿出转鹭灯,显是要据为己有,秦广失笑道:“往日不见县主喜欢这些物件,您拿去玩罢,您不用,也是要进库房的。”
秦缨便道:“那我们回什么呢?”
秦广道:“都是按差不多的礼回过去,我们已备了年贴、假花果,花椒酒,还——”
秦缨忙道:“花椒酒换了。”
谢星阑碰不得花椒,这酒送去,若他真饮了,岂非不妙?
秦广微愣,想着秦缨与谢星阑熟识,只好点头,“那我们换胶牙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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