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完,祁谌咳得更厉害了,一张脸愈发苍白。她倾了倾身,语含关切:“王爷您怎么了,要不要九歌给您诊诊脉?”
他避开了她探过来的手,虚弱道:“不必了,本王……无碍。”
“如此,便好。”
濯清涟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她猜得果然没错。
据她所知,当朝的这位皇帝可是出了名的多疑,尤其是对身为自己弟弟的宁王和献王,宋家此行恐怕是以诊病之名行监察之事。祁谌想必也清楚这一点,一直以来都以宋九歌遭逢大变为由让她好好休养,并未让她到近前去。
至于宋祈入宫请命的那一段,用她表妹的话来说是举国皆知,但只要稍稍想想便明白,这不过是君臣之间默契的戏码,戏弄的是举国的臣民,还有他宁王祁谌。但他已然明白自己被迫站上了戏台,除了配合别无他法。这样被动,想必是不好受的。
如今看着他雪白的脸色,听着那一声又一声的咳嗽,濯清涟在心里满意地点了点头。
如此,才算大获全胜。
一路忙着斗智斗勇,濯清涟将清芷给的那包糕点忘在了脑后,等到终于想起来不能辜负那丫头的一番心意时,马车前方已传来刀兵之声。
城外闹匪患其实已闹了很长一段时日,从前只是劫掠过往商队,并未闹出什么人命来。据她所知,官府也曾派人围剿过,但他们实在狡猾,最终只得个不了了之。不过终归是天子脚下他们也不敢太过猖狂,但看这几日的作为,他们的胆子似乎是越发大了。她不禁有些好奇,究竟是怎样一支盗匪。
倾身抬手将车帷掀开一点,清芷也随着她的目光探看,却正好瞧见一支流箭破空而来。以濯清涟的身手,本不是什么难躲的角度,但她没有想到清芷会先一步挡在自己身前。
“小姐当心!”
她愣了一瞬,也仅仅一瞬,下一刻已眼疾手快拉过清芷,与她换了位置。箭尖没入她的手臂,方才那包塞在袖子里的糕点散落在地上,染上了几滴鲜红。
清芷盯着她的伤口已吓得说不出话来,可她似乎全不在意,只瞪了一双眼冲着清芷低声喝道:“这种时候,你冲到前面干什么!”
她其实有些易怒,且一怒便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来,这脾气即使死过一次也半分都没有改。此刻被这支流箭惹得显然已压不住情绪,一个起身掀了车帷出去,将驾车的仆从与闻声赶来的护卫皆惊得呆了一呆。只这一呆,濯清涟已跨上一匹骏马,顺手夺过了护卫手中的剑削断了车驾的束缚,绝尘而去。
清芷不管不顾地冲出去找到她的时候,她一身鹅黄的衣裙已被鲜血染红了大半,此刻正红着一双眼将一个劫匪抵在地上,那匪徒挣扎着,口中似是在求饶。清芷急急地跑了几步,却瞧见濯清涟将方才手臂上中的那支箭折断,狠狠地刺进了那人的脖颈。口中的话随着拂过的微风轻轻地飘过来。
她说的是:“医圣夫妇一生悬壶济世救人无数,最终却死在你们这些毛贼盗匪手中,你还想活?”
轰的一声,清芷似乎听到有什么东西猛地坍塌,可同时似乎又有什么以极快的速度垒了起来。下一瞬她已几步跑了过去将濯清涟拽在了怀里,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发着颤。
“小姐,你晕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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