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着嘴笑,宽慰他。郑蔚这才躺回去,看她眼底青黑,看她憔悴不堪,看她一双眼睛遍布血丝的红肿。
“珊兰。”
他叫她,她应声。他忽朝她笑了一下:
“不是你的错。”
胡珊兰错愕了一下,才擦干的眼泪再度决堤。她点头,再摇头。
郑蔚命悬一线时,她什么都没想过。如今他醒了,那日情景袭上脑海,让她浑身战栗。
外间纷纷扬扬的传闻,都是她被郑昶□□。哪怕她站出来说自己并没损了贞洁,可她到底被郑昶撕坏衣裳,到底坏了名声。若还留在郑蔚身边,只会带累他。
郑蔚看着她,眼瞳深邃,叫人瞧不出心思。胡珊兰同他笑,眼泪却滴滴答答:
“爷,别胡思乱想,先把身子养好,二月就会试了,有什么,咱们都等会试后再说。”
晏深是正月十九上的门。
开朝后,郑尚书不等皇上问责就先行上了请罪折子,并在朝上痛哭流涕的忏悔,自请革去郑昶功名,将他送去家庙思过。
郑尚书这么上道,皇上还是很满意的。于是郑昶功名被革除,郑尚书也受了罚,这事就算告终了。
但京中尚还有位传闻被郑昶□□的胡氏。
晏深将窗户开了缝隙,看外头没人,才与郑蔚道:
“你可真是昏头了,命都不要了?”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瞧你并不知道吧,你那日坐立不安,提早一刻来钟自己就去??了。”
郑蔚没说话,却无比庆幸。晏深讥诮:
“我说你动了心,你还不认。我看你是沉湎温柔乡,那些遭遇那些仇怨,都抛到脑后了吧。为了一个女人……”
“好了。”
郑蔚不耐烦:
“过程如何不重要。”
晏深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别怪我没提醒你,她如今坏了名声,你若要留她在身边,也只会带累你的名声。”
郑蔚斜睨他一眼,晏深闭嘴。看样子,郑蔚是预备留下那个女人了,这么以来,他的兴味越发的浓了。没想到啊,郑六郎还有不顾自己的那一天。
他从小是不得宠的庶子,打从入学,就成了嫡母的眼中钉肉里刺,日子虽说不上生不如死,却也差不多了。孟夫人不许他逃出生天,他这条奋进的路,就走的格外艰难。
打从他认识郑六郎,他就没有一刻不在为自己打算。但忽然有那么一个瞬间,他为另一个人抛弃了自己。
真是可笑啊。
胡泰正月二十押送了头一批进宫的贡布,才进京就听见了传闻,顿时大惊失色。却还是强压着心思,等把差事全部办妥,才往郑家去。
郑尚书早知他进京了,可这几天却都没露面,一直等他上门。这叫胡泰气恼,郑家做了这样的事,郑家总该给个交代,但郑尚书却一如既往,摆明着瞧不起胡家的姿态。
果然,他登门后,郑尚书依旧叫他等了好大会儿,才请他去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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