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广阔无垠的丛林中只听得见风过树梢的沙沙声,以及偶尔几声尖唳的鸣叫,应该是吃饱喝足了的秃鹫在愉快地歌唱。
申豹倒不怎么疲乏,毕竟只用嘴指挥,不用挥刀奋力拼杀,再加上尸体腐烂的气味确实太难闻了,因此迟迟未能入睡。
他先是闭着眼睛假寐,静静地回忆着之前所经历的一切,觉得很梦幻,很刺激,很有意思,竟然亲身来到了自已潜心研究的上古时代,还做了姜子牙祖师爷的徒弟,还成了炎帝老儿的军师。
扑哧笑了声,他索性睁开眼睛,头枕在交叉着的手掌上,久久地凝视着高高悬挂在幽蓝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月亮,好像在窥视吴刚跟嫦娥幽会嘞。
然而,奇怪的是,那轮圆月忽然幻化成一张圆圆的脸庞,眉清目秀,妩媚可爱,慢慢地又绽出如花般的笑靥,甜得让人心醉。
馨儿!他满心欢喜地喊了一声,伸手想摸那张熟悉的脸,谁知倏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像从眼前掠过的风一样。
也是,如今阴阳相隔,哪能再相见呀。他内心不由得涌出阵痛苦,重重叹息了一声。别说只是军师,就算当了大帝,也弥补不了失去心爱姑娘所造成的巨大损失,悲伤自是少不了,也许一辈子都无法摆脱。
他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回忆曾经拥有过的风花雪月,苦涩与甜蜜一起在心中泛滥,使他感到有些头晕脑胀,便渐渐沉入梦乡。
忽然间,耳畔响起充满责备的声音:尘缘末了,如何能成大事?
对他来说,这个苍老而又阳刚的男中音太熟悉了,压根就不用过脑子,便直呼起师父来,不经意间把激动与欢喜之情全泄露了出来。
师父端坐在一朵莲花状的云朵之上,犹如观音菩萨一般,绷紧的脸略微松弛了些,目光严厉地盯着徒儿,训斥道:“现在你已经是炎帝的军师,是神农部落重要的一员,理当把前世一切抛弃。”
“明白,师父!”他仰视着高高在上的鼻祖,一脸认真地说,“其实弟子也不想这样,可脑细胞里仍残留着一些记忆,所以刚才……”
“这不是理由。”师父沉声说道,“你若是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修炼上,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现在是休息时间,师父。”他脸上忽然浮出丝嬉笑,狡辩起来,“军师刚上任,修炼还没开始,偶尔抛个锚,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可以理解。”师父板起脸说,“不过,代价就是,你不再是我的徒弟。申豹,你要同意解除这层关系的话,我便理解你了。”
“别别别,师父,刚才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他急忙恳求道,“师父,别休了我,千万别休了我,求你了。”
“看在你这份诚意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师父一字一顿地说,“不过,你必须把前缘往事统统抛下,专心修炼,听见没有?”
“听见了,师父。”他郑重地点头道,“为了不再犯错误,师父,我有个请求,恳求您答应弟子。”
“有什么事就说吧。”
“是,师父。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请您把我前世的记忆彻底清除掉,这样我就不会把月亮当馨儿了。”
“不是师父不答应,而是实在没这个能力。”
“怎么可能?师父,你可是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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