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侯楚子扬,就在五年前,他还只是北安城的城主。
凉月对这个人的印象,可谓是刻骨铭心,终身难忘。
五年前,北安城便是她父女俩的流放之地。
凉月缩在疯爹怀里,一手抓着疯爹的衣襟,另一只手指着城墙之上刻着的字符,咿咿呀呀地叫唤着:疯爹,这个念什么?
疯王把乱糟糟的长发缕到脑后,嘿嘿嘿地笑了,说:“要下雨啦!”
凉月看着天边一团乌云,尴尬地把手放下,咬了下不存在的后槽牙,心道,问这疯子做甚,自讨没趣。
凉月瞧见三个衙役老泪纵横,欢呼雀跃,恨不得手拉手转圈圈,心下一沉,这是到地方了!
老李走在前头,麻子张过来冲着疯王说道:“快进城!俺们交了差,好早点儿回家。”
老胡子也凑过来,说:“王爷,到了人家地界,我们哥仨儿说得可不算了,这车可坐不得了。”
“哎呀!”麻子张怼了老胡子胳膊一下,不耐烦地抱怨着:“跟个疯子啰嗦什么!他也听不懂!”
“我能听懂!”
疯王神色如常,还知道为自己辩驳,看不出是个疯子。
可他竟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一路昂首挺胸走得哪像个犯人,路人纷纷侧目,对着疯王指指点点,疯子还洋洋自得。
嗨!疯子的神经元长得和常人都不一样。顾凉月早就习惯了。
凉月实在没眼看疯爹扯着嘴笑时露出来的粉红的牙花子,把小脸埋进疯爹怀里,他丢他的人,没人认识我!
老李三人带着疯王进了城,刚进街口,就被眼前的阵仗吓得不敢走了。
只见街道两侧,横刀立马两队人,竟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就好像是饿狼盯着一块刚割下来的羊肉一般。
凉月也觉出四周气氛不太对,怎么听不见集市喧闹之声?
她把头转了过去,登时也愣住了!
左边一队人,乃是衙役衣着,二十几个人围着一顶蓝色小轿。轿子帘子撩开着,可瞧见里面正坐着一位穿着官袍的大人,年过半百,一副死鱼眼睛,肿眼泡子,留着两撇八字胡。
这帮衙役都握着刀,刀尖儿却不是对着凉月他们,而是另一队人。
说到这另外一边,场面就宏大了,百八十个人高马大的护卫,个个跃马扬鞭,更不用说他们身后还跟着黑压压的一片人,凉月目之所及,都望不到头。
而这一伙人前,有一人格外显眼,只因他脸上戴着一张火红的面具,黑色纵横的纹理,嘴部最为骇人,两排森白的银牙张着,门牙边上两颗尖利的獠牙好像能随时咬断敌人的脖子。
即便这只是一张面具,却叫人过目不忘,被其震慑。
这人一手执马缰绳,另一只手握着剑柄,冲着已经吓呆了的老李几人道:“尔等押解之人,可是瑞王?”
清朗的声音不禁叫凉月又多看了几眼那个戴面具的,原来他是个年轻人。
麻子张躲在老李身后,踢了下老李的后脚跟儿,老李这才反应过来,哆哆嗦嗦地将文书从怀里掏出来,躬身双手捧着,却不知该交给谁。
一个衙役走上前,要接下文书,一颗白色的珠子飞了过来,把那文书打了个窟窿,老李吓得跳脚,文书掉在地上。
凉月把一切看在眼里,那白色珠子正是红鬼面人射过来的。
红鬼面人道:“那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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