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缦被彻底掀起,二人所见,王承柔身上的内衫被随意地拢在身上,她身上浸凉,并不黏腻,头发尖冒着湿气,显然已被清洗过。
清香与清心觑着王承柔的眉眼,见她眼睛微睁,睫毛挡住了大部分的眼中流光,偶尔轻颤一下,辨不明意味。
“娘娘,”清心性子急,低下身子轻声唤道,“要去再梳洗一下吗?”
王承柔闻言身子一颤,她不想再迈进,不,连靠近都不想再靠近那间洗室。昨夜李肃抱着她进去了两趟,名为为她梳洗,实则又是另一番折腾。
若不是内心里对李肃怀着巨大的恨意,若不是李肃言语间赌她何时求饶,她真的快要抵不住,开口求他了。
而这份不妥协换来的结果就是,王承柔对水波声、对皂角的味道、甚至是枕间留下的李肃的味道,都生了一份惧意。
她道:“不要。”出口只有两个字,却异常嘶哑。是了,她虽没有求饶,却有几次哭出了声,还曾大声地咒骂李肃。嘴里到现在都是疼的,被强迫灌了水,也不顶用。
清香与清心小心地扶了她起来,小心地给她更衣,待做完这一切,扶王承柔站起后,发现榻上有一块白色的绸巾。她们都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此刻,这块绸巾,除了皱巴了之外,上面干干净净的,没有落下任何颜色。
昨日放此绸巾的时候,铺房嬷嬷就是犹豫的,谁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二嫁,可不放吧,好像太过刻意,像是在提前暗示什么,似是对皇后不敬。最后还是按例记放了上去,反正来日也没人在意没人收。
确实是无人在意无人收,但昨天晚上,李肃第一次抱起她时,一眼就瞅见了这方白绸巾,然后那些扯平的话成了放屁,愤怒与妒意滋生出的欲,。望,疯狂强势,令人招架不住。
清香想把王承柔扶到镜子前,给她梳妆,盘发,但发现皇后娘娘走到镜前都费劲。这时穿戴一新,容光满面的李肃出现在此,他看了一眼王承柔的样子,对清香说道:“闪开。”
清香没敢全然放开王承柔,只觉一股大力,刚还被她扶着的王承柔被皇上拉走,并打横抱起。
清香与清心在后面跟上,见皇上抱着皇后娘娘上了马车,方向是回元尊殿的,她二人在后面默默跟着。
车内,李肃没有把王承柔放在软毯上,而是一直抱着她,王承柔在被他打横抱起的时候,就闭上了眼。
李肃玩着她的一缕头发,一边说:“脾气太犟,吃亏的还是你自己。自然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一时没控制住,以后不会了,我会掌握分寸的。”
王承柔根本不信,她直接说了出来:“我不信你,你连小孩子都骗,也骗我。”
李肃:“我骗小孩子什么了?我打算拿她当亲生女儿看待,给她公主的尊荣,这也错了吗,难道要告诉她,他父亲不仅是监厂中人,还是叛国的逆贼。”
王承柔:“你不要打她的主意,大人的事大人之间解决,别动我的眠眠。”
晚了,李肃早就把张安眠拉进了旋涡,不为别的,就冲王承柔一提起她,满眼的紧张与神彩,李肃就嫉妒的发疯,他决不允许这份母女情深一直存在下去。
但他嘴上道:“只要你在我身边一天,她就是大承尊贵的公主,没有人可以伤害她。至于你,我自问没有骗你什么。”
王承柔:“那我问你,赵陆现在身在何处?你答应过会放过他。”
李肃的手一顿,哼笑道:“王亭真爱打听事儿的毛病倒是一直没改。”
听到他提兄长的名字,王承柔一颤,李肃感受到了,他俯下身:“别怕,不会再把他发配到边境,皇后的娘家自然要在云京城里风风光光,在朝堂上为君分忧。”
王承柔回到原先的话题:“有了赵陆这一出,我可不敢再信你,言而无信。”
李肃:“哪里言而无信,你那消息灵通的兄长没告诉你,他活的好好的。”
“那叫活的好好的,我要见他。”王承柔是真的以为李肃答应了她,就会放过赵陆,现在看来,他会在言语上误导她,让她认为她想救的人是安全的。
李肃双眼一虚,眸子变得狭长,有阴戾顺眼角散去,他沉吟道:“好。”
王承柔没想到他会这么痛快地答应,她本身心皆累,只想不被人打搅地躲在一处,她没那么坚强,她需要自艾自怜一会儿。但心里有她放不下的人与事,她顶着一口气追问李肃:“什么时候?”
李肃忍着心里漫漫散散泛上来的酸气、戾气,道:“三日后。”
想来人是伤的不轻,竟然要用三天来医治捯饬,才能见人。
王承柔点头后,她又说:“还有眠眠,大婚已过,我可以天天见到她了吧。”
李肃轻笑一下:“你不累吗,一夜都没怎么睡,看你这眼熬的,真是操心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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