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外的临秀闻言,连咳好几声。
民风保守,民风保守啊!徐达打量但笑不语的李容治。
自她康复后,李容治一天里总有半天以上跟她耗在同一辆马车,车帘是掀起的,以表各自清白。
当然,所谓的各自清白,不如说,是李容治的清白吧,她所过宽敞的马车,足够两人在里头翻上两滚了,她又觑着那面目俊朗、风神秀雅的李容治。
多亏她意志坚定啊,未来的大魏皇后该感谢她,要不,依李容治这般亲切的收买手法,她要开口把车帘放下,两人在车上滚一滚,不知这个未来皇帝肯不肯以这方法牺牲一下彻底收买她?她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好笑。
她有些倦意,遂托腮倚倚着小桌闭目。
轻暖暖的视线落在她面上,想都不用想是谁在看她。看吧看吧,她已经什么都不介意了。
“二姑娘的眼睛可要久久休息才好。”
她嘴里含糊地应了一声,意识慢慢散去。
有什么温暖的东西轻点她的脸颊,她下意识地紧紧握住。
这真像是她神志不清那时温暖的感觉,只有在那时,谁也伤不了她,谁也利用不了她。只恨那样的日子太短,如果一辈子都能忘了自己叫徐达有多好。欢欢喜喜,无尤无虑,可异,真的好可惜……现在只能在梦里梦见这份温暖。
“王……”临秀张口欲言。
李容治看了他一眼,眼儿轻变,示意临秀合上车帘,遮住些许阳光。
临秀一向忠诚,即使觉得略略不妥,也是仔细拉上车帘。
阳光立时撤出车内,两人隐在昏昏暗暗的密闭世界里。
李容治看着他神色隐隐带着满足,自己的右手就这么被紧紧攥在她颊旁,抚平她心底每一道伤痕的渴望……她轻浅的呼息忽地拂过他的指腹,令得他手指微地一颤。
他收起心思,右手仍任他抱着,继续翻着他的书。
这是西玄人,那是大魏人,这是大魏人,那是西玄人……徐达看得目不暇给,可谓眼花缭乱。
“两国交界总是如此,相互贸易、通婚,甚至今日在这里过节,明天赶过河去过大魏节度也是有的。”李容治坐在简陋的怕铺里,暖笑道:“二姑娘要认人也容易,衣着上很好分的。”
徐达应了一声,观察个老关天,笑道:
“西玄人高了点,大魏人矮了点。”
在旁的临秀面部一抽,直着腰地站着。
李容治只是微微一笑。
她又道:“感觉上,西玄人奔放了点,大魏人娘腔细致了点。”
临秀的脸皮抖了两下,看向好脾气的自家王爷。
“西玄男人步伐大了点,大魏男人走路太斯文了。”
临秀终究憋不住了插嘴:“二姑娘这话未免太亏大了点。这天这么黑,你看得仔细么?”
徐达看他一眼,指指临秀,再指指另一桌独自用怕的乌桐生。
“下马车时我看大公子走两步,你就要走三步,我确实数得仔细。”临秀清秀的脸龟裂了。
李容治失笑道:“临秀只懂几套拳脚刀剑的功夫,乌大公子是天生才,武艺超群,两方比不得的。”
“……您这位侍从不是……”及时住口。
“嗯?”李容治见她不好意思说,遂笑:“但说无妨,临秀也想知道。”临秀熬不住好奇,点头。“二姑娘请说。”
“那个……你不是公公么?”
临秀的脸黑了。
李容治微笑道:“临秀自幼是我伴读,我来西玄时,他也自请一块来,不是太监。”
“原来如此。”她心不在焉,顺手放下筷子。她对干巴巴的晚饭兴致缺缺,随使囫轮吞枣几口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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