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身子,把姜爸的鞋子脱掉,然后把他的双腿挪到床上去。
在脱掉鞋子的那一瞬间,姜爸的脚趾露了出来。
他的袜子破了洞,大脚趾直接露出了一大截。
姜冷荷立刻站起身,掩住了身后张光庆的视线,然后硬着头皮把被子给她爸盖上。
一些列动作完成后,姜冷荷赶紧转头看张光庆,只见他已经背过身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去的。姜冷荷心里默默地想,更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爸爸袜子上的破洞。
姜冷荷抬手拉起布帘,张光庆这才发现,两床之间的天花板上安了一个滑道,下面坠着长长的布帘子。平时这布帘就拉到窗户那里,需要的时候一扯,就把两张床隔开了。
姜冷荷把姜爸隔在帘子里面,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像是隔去了什么东西一般,让她终于有机会又成了自己。
姜冷荷便对张光庆道:“张老师,坐一会儿吧。”
张光庆连忙说:“不用了,我该走了。”
他说完就要离开,可是身后却传来姜冷荷失望的声音。
“张老师是嫌我家里小吗?”
张光庆脚步一顿,连忙摆手,“不是不是。”
“那就坐一会儿,喝口水再走也好。”姜冷荷定定看着他。
张光庆微微迟疑了一下,然后看见长条桌下的椅子,连忙拉了出来,说:“好,那我就坐一会儿。”
姜冷荷笑了笑,然后去倒水。
她拿了一个淡粉色的陶瓷杯,倒了一杯水,放在张光庆的面前。
张光庆确实渴了,可低头一看杯子,便灭了要喝水的心。
这个陶瓷杯,一看就是姜老师的。
他无法和除了褚凤兰之外的其他女人共用一个杯子。
“谢谢。”张光庆道了谢,却丝毫没有要拿起杯子喝水的意思。
姜冷荷则是坐在自己的床上,眼睛垂着,对张光庆喃喃道:“我爸原本是针织厂的工人。可是因为酗酒,在我很的小时候导致了针织厂一次小火灾。然后就被开除了。”
姜冷荷淡淡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张光庆。
她的目光是恳切的,甚至带着期盼的目光,她奢望张光庆能理解她,能理解她现在的处境,还有她一切的不得已。
命运对她不公,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
“我爸是个好人。但是就是爱喝酒。后来没了工作,喝的就更多了。终于有一天,我妈受不了,抛下我们就离开了。”
张光庆听着这个故事,微微一滞。
他眼里的姜老师,是个对吃穿用度都十分讲究的人。她活得很细致,又无限精致。她整个人都像笼罩在艺术的光芒下,自从她进了学校,美术课被她上的风生水起。她的办公桌永远都收拾的那么干净整洁,而且在桌子的右上角,每天都会有一朵小花,插在那个宽口瓶中。
张光庆曾经在看到这些的时候想象过,姜老师或许是哪家娇养的小姐,才会这么精致的生活,像一朵洁白的百合花。
可是他没有想到,姜老师这样的百合花,竟然是在这种逼仄的筒子楼里长大的,更没想到她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姜冷荷说到这里,突然对张光庆笑了笑:“不过现在都好了。我爸平时也不住在这里,只是偶尔回来,会在床上躺一躺。”
姜冷荷像是在对张光庆解释,道:“我爸在一个个体公司找了份工作,给人家看仓库。晚上要在仓库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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