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韪低声道:“管家说了会好好安排。”原来,韦保衡奉命好好招待学子,诸事一应由他安排,可是到了要吃午食的时候,家里仆人找不到他,很多事便不知道如何安排,仆役一乱,吵吵的便被韦悫知道了。
韦保衡慢腾腾地上了岸,刚上去,就被韦悫一把抓住了脖领子,骂道:“你能不能靠点谱,让你招待客人呢,你跑哪里去了?”
韦保衡委屈道:“我早就安排好了,还跟管家报备过,你不是也答应得好好的么?”
“狡辩。”韦悫扬手要打。
韦保衡连忙用手护住头,道:“莫打莫打,后面还有客人呢。”他护着头往后面一指,正是船头幼薇出来的地方。
韦悫抬头,就见一妙龄少女,衣袂飘飘地站在船头。幼薇还没下船,见韦侍郎望过来,连忙站在船上行礼,“拜见郎君!”
韦悫点头,严肃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问道:“你就是让小郎抛下众宾客陪你去游湖的小娘子?”
这真是冤!她只是去捕个鱼而已,却被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按韦侍郎的说法,她就是典型的红颜祸水啰。
韦保衡陪她玩是实,至于忽略众宾客,幼薇真的没想到。陈韪一开始就跟她说了,各玩各的,互不相碍。加之又见到了李亿,心绪本来就受到影响,哪里还能想到这点?
韦保衡见父亲批评幼薇,心里急了,他指望着幼薇能给父亲留下好印象呢,结果好印象没有,反而背了骂名。
事情当然不能这样,他反驳道:“阿耶,这事跟幼薇无关,明明之前都安排好的,有没有我在又有什么关系。”
韦悫手往下压了压,喝斥道:“闭嘴!”
韦保衡的颈子立时被压得直不起来,他闭了嘴,心里还是不服气,但是又不敢再说话。
韦悫看着幼薇道:“这个,你有何要说的?”
幼薇扬了扬眉,这个父亲又霸道,这样的父亲,养出来的孩子往往懦弱。幼薇微微俯身道:“郎君,能否容许小女子上岸后再说?”
韦悫面目严肃地点了点头。
幼薇从船上跳下来,来到韦悫身前两米左右,对他行了一个拜礼。
“郎君,小女子思虑不周,郎君若要责罚,小女子甘愿受罚。”幼薇的这声郎君是按韦悫的官职名喊的,唐朝喜欢称某某君,君字前可以是人姓名,也可以是字,还可以是官职,如尹君,府君。韦悫身为侍郎,自然叫郎君。
韦悫推开韦保衡,朝幼薇身前行了两步,肃着脸道:“你胆子倒是不小。”
幼薇微微抬眼,见韦悫正上下打量她,她便垂了眼睛,心里道,这韦侍郎该不会真的罚她吧。
幼薇垂着眼,等了很久也没等到韦悫的声音,再抬头去看时,却听韦悫重重地“哼”了一声,眼角余光里,看到一只宽袖一甩一甩地走远了。
他竟这么一言不发地走了?
幼薇侧头去看韦保衡,却见他满面喜色地道:“阿耶放过我了,不罚我了!哈哈。”
可怜的孩子,大概是经常被打被罚习惯了,父亲走了没受到处罚竟让他那么高兴。
幼薇歉意道:“对不起啊,让你被你父亲骂了。”
韦保衡咳咳道:“那有什么,我阿耶三天两头不敲打我一次他都心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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