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若能与郑老弟把酒言欢,花前月下,一同探讨盘龙十八斩的第十九刀,该是何等人生畅事!可不料适才一别,如今再见已是阴阳两隔,白发人送黑发人呐!
哗啦!
怪物将桶中肉块倾入河中。河里如同沸腾了一般,白色的鳞片在河流中翻滚,鲤鱼群发出了怪异的声音。
它默默喂好鱼,又安静地推车折返。
此刻的它,让人难以将它与刚才疯狂斩杀的癫子视若二怪。
“郑老弟!明年今日,老夫定在你衣冠冢前敬上三杯!”王苍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咸咸的,他闭上了眼,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
雨一直下。
它很快又推了一辆车,车上仍是几桶满满的肉块碎骨。
喂鱼。
回去。
又一桶。
随着怪物的喂养,暴雨倾下,河水水位越来越高,淹上河岸。
转眼一时辰过去,河水已没过王苍云的膝盖,白鲤顺着水流,争先恐后地涌出小河,在水淹的白鲤村里快速游动。白鲤们游向村民们的尸体,咔咔地啃食着。
这惊悚的一幕将魏辰吓得浑身发软,但王苍云心中有数,他的部下曾想过跳河逃生,游出升天,但刚下河,就被一群白鲤围上,在惨叫声中被白鲤群分食。
王苍云知道那条河会“吃人”,可没想到那么能吃。
不消片刻,成千上万的白鲤进入村庄,将村内的尸体吃得一干二净。
一群白鲤向王苍云快速游来,在水中速度形同鬼魅。王苍云一牵魏辰向后退,唰唰几道刀光劈入水中。
“饿……饿……”被刀光劈成数段的白鲤发出古怪的叫声,扑腾几下,不再动弹。
王苍云怔怔地看着水中残缺鱼尸,当他看清,忽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白鲤鱼头,竟是!
一张张扭曲的人脸!
……
郑老爷仍在凤氏肉铺里。
因时不时能喝茶压惊,如今他尚算淡定。
外头动静不断,暴雨接着雷鸣。
它来回去了七八趟,如上了发条的机器般一丝不苟。推车喂鱼、拉一具尸体剁碎、再喂鱼、回来剁肉、再喂鱼。
门板的缝隙恰好对着砧板,怪物剁肉时的场景能清晰地看见。
郑老爷蹲着,再缩一缩脑袋,恰好眼睛能对上那道缝隙。
水流漫入屋内,飘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郑修皱眉,这雨大得有些夸张,再这样下去,密闭的空间迟早会被雨水淹没。他们两人也将活活淹死。
往乐观处想,这倒是郑修从未试过的死亡滋味。
水位没过凤北膝盖,她饥寒交迫,颤抖不已。
“我们得出去,不然都得死。”
郑修回头朝凤北道,凤北却低着头,喃喃自语:“活不了了,谁也活不了。‘它们’今夜吃太多了。”
“白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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