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荷心里忍不住嘲笑,眼前的女子样貌略胜她几筹,但论起心计,压根就不是她的对手。
刚刚她见到江映儿时,心里燃起了浓浓的危机感,她只是略施粉黛,竟然如此美艳。
尽管公子不是肤浅的人,见过的美女多如过江之鲫,绝不会为她的美色所迷。
卓荷依然害怕,所以她使用了一计,知道卢氏和闻衍在里面数落她,便放了她亲自去听,待被发现,又怨她没有规矩,看她惊慌失措,惹了公子厌恶。
江映儿平静转身,大方得体朝卢氏弯身致歉,又朝闻衍福身。
慢声轻道,“婆母身体抱恙,儿媳不能第一时间得知,过来伺候跟前,都怨儿媳的不是,是儿媳慢怠了。”
“今日晨起,往外寻了昨日给婆母看病的郎中,问过婆母的身骨情况记了册子,又听他说,在烟江路有位医术出众,药到病除的神医,便想着去碰碰运气,谁知人多,耽误了时辰,回来晚了,进门又惊扰了婆母的清安,请婆母不计儿媳的过失,能收下药材。”
“儿媳自知失礼,但请罚跪家祠。”
她为自己辩解的声音也清透和软,让人听着如沐春风。
闻衍听完后,第一反应竟然是,他好似还是第一次听自己这位妻子说那么多的话。
第二反应,他不厌恶她的声音,反而很喜欢。
再又后知后觉,她今日出门并不是玩乐?是他先入为主误会她了。
一时之间,想到在容云阁碰面就责备她的话,她毫无辩解,闻衍眸中神色复杂难言。
卓荷在一旁堵着一口气,怎么就那么快让她扳回一成,扭转局面了?
卢氏的话也被噎了回去。
烟江路的确有位医术圣手鲁郎中,是从前汝阳来的太医,听说还是太医院的院判,到了年纪致仕回乡了,医术极好,治好了许多人的疑难杂症。
闻家也曾花重金请他回来当府医,可惜这位圣手不为金钱所迷,也不出诊,整日里就在那支摊,排队看症。
他的医馆前面永远都是人满为患,有人会很提前就排了长龙。
她早间回门,还有时辰去排队求药?
卢氏半信半疑,“你该不会是唬人的吧。”
卓荷跟上话茬,“是啊,少夫人别是为了自己开脱,信口开河找了个好借口,谁知道是不是去了烟江路,谁不知道那地方的队有多难排。”
“是与不是,婆母看看便知道了。”
她把药放在膳桌上,卢氏打开看了眼,的确是烟江路的,药封上都印着医馆特制的标章,印着用药人的名讳,病症,用药量。
鲁郎中名气大,淮南有人冒充他卖药,这是他想出来的打假法子。
卢氏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吞下这口气,“行了,看你将功补过,就不必去跪家祠了。”
闻衍见她抿了一个极轻浅的笑,还没看清,便又低眉顺眼了,“谢婆母宽宏,儿媳日后必然不会再犯。”
“婆母和夫君先用膳,媳妇就先告退了。”得了卢氏点头,江映儿领着丹晓出了清韵汀。
闻衍看着,压了眉,她就这么规规矩矩走了?
看都没多看他一眼。
卢氏让人把药小心收好,粉蒸肉端了上来,招呼闻衍用膳,继续刚才要给他纳小房的事情。
“卓荷在我房里养了几年了,她本来不是我们闻家的家生子,而是母亲不幸早亡妹妹的独女,孤苦无依,便来淮南投奔我,我给她改了姓带在身边,原也是要将她指给你做妻的,只是你祖母不愿。”
实际上,是卢氏不愿,拿闻老太太做搪塞,纵然是有表亲在,卓荷没有身家,配她儿子委实不成。
“你也娶了妻,荷儿的年岁也到了,母亲做主,你便将她收入房中吧。”
卓荷站到闻衍旁边,给他夹了块粉蒸肉,娇滴滴喊了声,“表哥。”
闻衍冷着脸不耐烦隔开,“我吃饱了。”
“母亲您的身子渐好,便多多休息吧,昨日祖母来请,儿子还没有过去,现下得空过去一趟。”
说罢,快步流星离开了清韵汀。
只是没有如他所说去闻老太太处,反而回了容云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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