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很得意,因为在所有的经书中,她似乎是最出彩的。
然而另外三部,也各有千秋。
皇后赫舍里所献的经书,众人初看原本以为没什么稀奇,但桂嬷嬷特意提示:“这是皇后娘娘以指血研磨银珠濡笔亲手抄写而成的。”
此语一出,所有女眷都议论开来:“皇后娘娘孝感天地,以指血手书,发这样的大愿为太皇太后祈福,这功德实在太殊胜了。”
皇后谦和,对所有人的称赞与褒扬并不在意,只以淡淡的笑容相谢。
福贵人乌兰皱了皱眉,心道我才不信那一整部书都是用你的血写出来的,不过是在人前找了个好说辞。
众人看过这两部经书之后便更为期待后面的。
这第三部经书是景仁宫仁妃与荣常在二人共同献上的。
严格地讲,这不是书的样子。而是在一幅长长的丝绢上绣成的,看起来平淡无奇,但是近看却发现不同于一般的丝线,不仅色泽光亮挺滑、针迹细密坚韧,那样的风格雅洁,犹如画纸上的白描。
“这是?”孝庄细看,有些拿不准,苏麻命人将它呈近些,孝庄探身以手轻抚,盯着仁妃看了又看,“难道是发绣?”
仁妃笑而不语,看了看身后的荣常在。
荣常在回答:“太皇太后真是好眼力,这正是发绣。”
“是你的?”孝庄面色一僵,说不清是喜是悲,“常言道‘肌肤毛发,受之父母,不敢损伤’你们怎么会真的拿头发来绣?”
荣常在吓了一跳,不知太后说的话是贬是褒,她面色微红,不敢接语,只眼巴巴地瞅着仁妃。
仁妃倒是不惊不慌,依旧缓缓说道:“太皇太后说得极是。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但以发替线绣佛像或是经文,色泽可经久不褪,更显忠贞虔诚。若朝夕顶礼膜拜,功德更大。”
“话虽如此,可是用你们两个的头发,哀家怎能心安?”太皇太后仍有忧色,“再者,这荣常在身上还怀着龙胎,这也太劳累了!”
“可见太皇太后还是心疼重孙子,刚刚皇后的血经,都没见太皇太后如此挂牵。”端敏格格说道。
这句话原是一句玩笑,大家听了也都一笑而过,唯有局中人各自难受。
苏麻喇姑说道:“太皇太后也不仔细瞧瞧,看出分别来吗?”
孝庄仔细一看,绢上经文中除了黑色,竟然还有白色、灰黄色的。
“难道你也参与了?”孝庄看着苏麻喇姑,又发现围在她跟前的人都在笑,更觉得有古怪。
“是仁妃娘娘派人去宫外寻了几位百岁老人的白发,这自然是为了恭祝太皇太后长寿无,而这些许的灰黄色,正是奴婢的。”
“你呀,也跟着这些孩子们胡闹。”孝庄说着,伸手在苏麻喇姑的手上轻拍两下,眼中的神情自是两人体会得到的,那就是意深不语。
“是仁妃娘娘和荣常在有心了,奴婢刚听说的时候当下便被感动了,所以才想着这样的好事怎么也要凑上一份。”苏麻喇姑说。
“是啊。难得这份心思!”孝庄点了点头,目光最终落在那最后一本经书上。
众人对接下来这部经自然也是怀着更大的期待,齐刷刷地望了过去。
那书看起来平淡无奇,但是到了此时,孝庄和所有人都不以为它会是真的平淡。前边的三部用金、用血、用发,何其珍贵。
那么眼下这本,应当是最最出奇的。
但是,让大家失望了。
看过来,看过去,它都如一本普通的经书,无任何出奇之处。
普通的用纸,普通的墨迹,虽然字迹峻秀飞扬,笔劲挺拔,极见风骨。
但,还是看不出特别。
东珠双手呈上:“这就是一部经书,《般若多罗蜜多心经》,全文二百六十字,字字皆为东珠手书。仅此,也唯有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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