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顾慎如就这样赢到了最后,嘚瑟得眉毛都飞了。梁芝在旁边笑她,说她这么多年一点没长进,还是那个只有在大狼狗怀里才敢嚣张跋扈的小鸡崽儿。她听了直接倒在陆别尘肩上嘻嘻哈哈地吐舌头。
这是第一次,梁芝这么说而她没有反驳。
她愿意永远做那只小鸡崽儿,现在她已经心甘情愿。
陆别尘和梁芝一起管着她没让她喝酒,但那不影响她醉。她真的醉了,醉在某只大狼狗的臂弯里,在他的笑容里在他每一个又深又软的眼神里。现在这些都是她的了,不对,从来都是她的。
偶尔她也有念头闪过,觉得这一刻太美妙了怕不是一场梦,所以每隔一会儿她都转过身去找他,在他身上靠一下,或者趁人不注意偷偷亲他的脸,以强调那种真实感。她知道这样傻乎乎的,但是她愿意,并且乐此不疲。
她愿意。
不过,顾慎如这种公然秀恩爱的行为遭到了一众单身小队友的疯狂嫌弃,确切来说当然是羡慕嫉妒的比较多,以至于后来杨南南甚至都被她给秀哭了。
杨南南倒也不是真的嫉妒顾慎如突然就多了个大帅逼男朋友,只不过看他俩太黏糊,自己又是孤孤单单一个人,突然想家了。她从小在国外长大,刚回来不久,其实还有很多不习惯的地方,平时都要强不说而已。现在看顾慎如有人护着可以随便撒娇随便闹,突然就特别想自己的爸爸妈妈。
杨南南一哭,另外几个年纪小的也跟着揉眼睛。到这时party已经接近尾声,乐队离场了,音响放起舒缓的轻音乐,配合暗淡的灯光,气氛忽然间变得有点忧伤,大家似乎都在情绪高涨之后陷入了小小的低落。
几个十来岁的小队员不知怎么就抱在一起抽抽噎噎成了一团,有的是因为想家,有的是想起了过世的爷爷奶奶。梁芝也哭了,不过她倒没谁可想的,纯粹凑热闹。
此时的顾慎如背对着众人,趴在宴会厅一角的三角大钢琴上。
她没有哭,她也不想再哭了,但是她那双已经很肿的眼睛控制不住地又开始有点发胀。
陆别尘在她身旁坐下,揉了揉她的后颈,“你想爸爸了?”
“你怎么知道?”顾慎如抬了一下头,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很定很丑,又埋回手臂里。
陆别尘没说话,轻轻扳着她的肩膀让她把头抬起来,然后吻她的眼睛。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在他的眼里,她有一条透明的小灵魂。
“林小土。”顾慎如额角靠在他肩上,手摸着面前华贵的钢琴,“林小土你知道不,我爸会弹钢琴。我爸什么乐器都会一点,钢琴弹得最好。但是我家所有的钱都用来给我学滑冰了,我爸买不起钢琴。他只有一个吉他,还是破的。如果今天他在,看到这架琴他眼睛都要放光,然后他一定会特别高兴地弹给我们听。”
她本来还能勉强忍住不说,现在不行了,心里绞得厉害。“林小土,如果我爸还在,他肯定不会跟我妈似的欺负你。他肯定喜欢你,把你当成朋友,约一起你干这干那……”
在她说话的时候,陆别尘勾起她的下颌,用拇指按按她的眼下。
“嗯,我问过你爸爸了,他很喜欢我。”他带笑看着她。
顾慎如带着眼泪,嗤一下笑出来,“真的?”
“怎么敢骗你。”陆别尘一手捧住她的脸。
“那,他还说什么了?”顾慎如就着他的手使劲抹眼睛。
“他说,你就像他的潮水。”陆别尘又一次吻过她的眼,“如果他是海,你就是他的潮水。没有你,他是空的。”
顾慎如听完用双手捂住脸,浑身缩紧,“但是我一次都没有告诉过爸爸我想他。一次都没有。我好坏啊……”
“乖啊,别哭。”陆别尘勾住顾慎如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但她还是忍不住抽泣。于是他用一只手穿过她的肘弯,翻开了面前钢琴的琴键盖板,将修长的指落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
“不要难过,爸爸听得见。”琴声就像水流,缠绕住他低软的声线。
这时,不知是谁把音响关了,整个宴会厅里突然一静,只剩下钢琴声。起先只是几个缓慢的音符像水滴落下来,然后汇聚成溪流,成蜿蜒的河,最后终于变成轰轰烈烈的海潮,淹没了森林和沙洲,涌动不休。
那是顾闲的《潮》。
你是我的潮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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