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众侠在张府染布坊的墙下知道外面锦衣卫又回来了,只得回书房找回张维贤告知此事。张维贤一听,叹了声气道:“老夫有一法,也只能帮洪捕头脱离监视。”众侠急问时,张维贤道:“洪捕头脱下夜行衣,老夫可带着洪捕头到外面,然后笑着说不劳众位捕快锦衣卫保护老夫周全,想必那杨寰也会知难而退吧?”众侠听了明白张维贤的意思,都齐声道好:“至少让洪捕头脱困,不必让捕头受到我们牵连就已经很好了。”
朱常鸿拉着洪:“麻烦捕头脱困后到夏王行馆告知石宁郡主此时,让他想办法救我们脱困。”洪一贯点头:“卑职谨记殿下所托。”张维贤命家人取来一只黑信子鸽交给洪:“此乃老夫养了多年的信鸽,劳烦洪捕头交给郡主娘娘。倘若郡主娘娘有何计划,可用信鸽通讯。”洪一贯把信鸽收入怀内,便随着张维贤到英国公府外。
洪一贯随着张维贤到了张府门外,故意大声道:“今晚唐突打扰,多烦老国公盛情款待,卑职不胜惶恐!”张维贤笑道:“洪捕头爬上墙头窥探老夫舍下的染布坊,莫非还是疑心老夫窝藏钦犯?”洪一贯咳了两声道:“这个不是,方才卑职跟随杨大人进府上搜查时,看见老国公府上的布匹的确上等,不知道染整工艺和别家字号的有何不同,故此好奇想一窥究竟,不想却被国公发现了。”
杨寰此时就在府门外不远处窥视着,原来他也不放心自己手下那伙锦衣卫,于是来回巡查,正巧碰见曾小旗带着几个锦衣卫撤下来,便上前喝问。曾小旗把洪一贯前来轮替换岗之事告知杨寰,杨寰急急带着曾小旗那几个锦衣卫回去查看监视岗,哪里还有洪一贯的踪迹,心里颇为怀疑。这下他听到张洪二人对话,猜想洪一贯的确也是想来监视的,只是不小心被张维贤发现罢了,于是便不再怀疑洪一贯。
张维贤朗声道:“老夫不是卖花赞花香,舍下卖的布匹当然上等。目下已是秋凉天气,洪捕头和那边那几位锦衣卫大人可到舍下选购布匹御寒!”那边杨寰听了,知道张维贤知道自己在了,面不禁一红,也不敢现身了,命令部下离远点再监视。众侠在张府中等了半个时辰,鸽子飞回来了,幸好鸽子是黑色的,在夜空中不易被锦衣卫察觉到。
众侠拆开系在鸽子脚的信笺一看,郑翠翎的信大概意思是,自己已服下了范苑萍送来的解药,已无大碍,明天夏王行馆和驸马府会抬两顶装有朱常鸿和阮鹤亭朝服的空轿子进宫。朱阮二人明天可藏在张维贤的轿子里,到时候监视的锦衣卫必定穿便服跟着张维贤的轿子。张维贤的轿子进了午门,便装锦衣卫必定不敢跟着进宫的,到时候朱阮二人便可在皇极门过道处趁人不注意回到事先已在那处准备的各自的轿子上,换上朝服上朝议事。其余梁、于、韩、邓、郁五人随后有其他办法送出。
众人知道,朱常鸿这七人必须越快脱离张府越好,并且如果明日早朝二人无故缺席,便会惹人怀疑,故此众侠觉得一时之间没有比郑翠翎此计更好的办法。众人都焦急得睡不着,好不容易等到三更多,张维贤、朱常鸿、阮鹤亭梳洗完毕,换好装束,上了轿子。张府下人抬起轿子朝皇城走去,下人们知道肯定有便衣锦衣卫跟着自己,故此步子不紧不慢,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轿子像往日一般进了午门,田尔耕、孙云鹤左右两个都督早就在午门候着了。他们知道进了皇城之中就应该轮到自己监视张维贤。他们跟着轿子来到皇极门,看见张维贤的轿子停下来了。二人睁大眼睛盯着张维贤的轿子,只见轿帘揭开,里面的人正要出来。二人正是全神贯注之际,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二人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正是信王朱由检。
二人慌忙向朱由检跪拜。朱由检笑道:“二位都督看啥如此入神?方才小王呼唤二位都听不见?皇上的如意车修好了,待会儿就会驾车前来上朝。陛下让二位都督前去观看。”二人听了哭笑不得,扭头看看皇极门,张维贤的轿子已经空了。二人想上前再看时,却被朱由检一手一个牵着。二人无法,只好跟着朱由检前去迎驾。
朝堂上,天启向群臣说到邓清女扮男装引刺客入宫捉拿,群臣不免突兀起来,但群臣想到这位皇帝顽皮糊涂,不下当年的武宗皇帝正德,也不敢多言。此时,孙云鹤出班启奏:“昨晚刺客余党从诏狱劫出了那位女刺客,臣恳请皇上关闭京城九门,逐家逐户搜查!”天启还没开口,朱常鸿故作震惊道:“陛下与小王师兄妹设下圈套好不容易捉拿住的刺客,锦衣卫说丢就丢了!田、孙二位都督,未免治下不严吧!”
田尔耕此时沉不住气了,出班道:“陛下,锦衣卫昨晚已竭力围捕劫狱贼人,但不想贼人挟持着石宁郡主,臣等投鼠忌器,不敢托大。”朱常鸿本想质问阉党保护自己师妹不周之罪,但又怕田尔耕反问为何不见自己前来营救郡主,自己不知道如何回答,便不做声了。此时听到张维贤道:“主上,昨晚锦衣卫杨寰、许显纯等人硬说刺客进了老臣寒舍,进老臣舍下以搜索犯人为名捣乱,请主上为老臣做主。”
孙云鹤道:“要是只有杨、许两位大人看见,那可能是二位大人眼花看错了;但当时有锦衣卫以及六扇门看见点子进了英国公府上的何止一百双眼?难道这过百多双眼都同时看错了不成!?”张维贤道:“然则孙都督想到舍下在搜一下?只要主上下旨,老夫任凭锦衣卫进舍下再次搜捕!”眼看二人又开始要互怼,天启马上打圆场道:“二位爱卿皆为朕股肱重臣,理应互敬互重,共同匡扶社稷才对啊。都看在朕的脸面上化干戈为玉帛,可以吗?”
张孙二人看见皇帝亲自和稀泥,也不敢多言了。散朝后,朱常鸿、阮鹤亭回夏王行馆,只见邓清、韩冰、郁凌枫、于瑞雪、梁复都已在夏王行馆中等候了,连金宁公主、范苑萍、洪一贯、梁复母亲都在,朱阮二人又惊又喜。
邓清原本和韩冰嘻嘻哈哈聊得火热,此时看见师兄回来了,就兴高采烈地走上前道:“师兄,都是师妹的好办法。昨晚洪捕头来了夏王行馆,把英国公府中之事都告诉了师妹。今早师妹就找来了金宁公主、苑萍姐姐和梁伯母来,四个女人坐着轿子由洪捕头带路,以买布为名到了张府。然后冰姐姐上了师妹的轿子、于女侠上了苑萍姐的轿子、梁公子上了梁伯母的轿子,我上了金宁公主的轿子,紫电哥哥躲在装布的箱子里,就这样出了张府了!”
郑翠翎叹了一声道:“什么好办法,此计甚为凶险?”众人都急问破绽何在。郑翠翎道:“一者,诏狱看守严密,虽然童季揆、文之炳、张应龙都不是锦衣卫,但至少都是魏忠贤一党,算外人的只有小妹一人。虽然小妹在他们昏迷前把下毒的罪责推给童季揆,但童太监毕竟是魏忠贤的心腹,如果他们静下心来就会疑心到小妹身上了。”郑翠翎此言一出,原本说说笑笑的众人都没了笑容。
郑翠翎顿了顿,再说:“第二,小妹昏迷后,前来接小妹的只是朱总管而不是师兄和师姐,理应师兄师姐和小妹关系更亲,但居然不是亲自来接而是仍然在夏王行馆睡大觉,这不合常理……”朱常鸿、邓清一听,开始流冷汗了。郑翠翎道:“还有就是,昨晚事发,今早小妹就和公主、苑萍姐、梁伯母等女眷道英国公府中买布。虽然是说跟着洪捕头去,而且买布也的确是女眷们喜欢做的,但这个时间去的确太让人联想到什么事情了……”
众人急问如何应对是好?郑翠翎道:“幸好阉党们暂时手上没有真凭实据,小妹方才想到的也只是小妹作为一个知情人想出来的漏洞。况且冰姐也的的确确是我们擒住的,他们应该做梦也没想到劫狱救冰姐也是我们。小妹觉得,尽快出京城截住奋威镖局押护的玉玺镖,向他们陈明厉害。一来可以追回玉玺,破坏福王的阴谋;二来离开京城,我们人都不在京城,阉党们即便是怀疑到我们想查也查不了。”
梁母一听,惊道:“复儿,你要是卷进了福王谋反的事中去,为娘担心你的安危。”梁复正色道:“大丈夫当以国事为重,孩儿此行就是希望能化干戈为玉帛,避免一场战祸。何况石宁郡主足智多谋,孩儿相信我们能成事的。”阮鹤亭道:“九门已经关闭,锦衣卫和捕快都在搜索韩女侠,如何出去呢?”郑翠翎道:“我们师兄妹三人刚从燕山学艺完回朝,刚好错过了九月九。小妹想何不以重阳到昌平皇陵祭祖为名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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