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清心中忍不住笑道:“还需到处找么,七个人全部都在你眼前了!”郑翠翎怒道:“那帮匪人,昨夜让小妹吃了蒙汗药,又把小妹抓住挟持各位,当真可恶!”朱常鸿听到,心中好笑,但口头却道:“田都督,小王希望小王从昌平回来之日,田都督已破此案!”田尔耕道:“是,臣自当竭力而为!”郑翠翎道:“我们这一行七人当中,师兄、驸马、师姐、小妹、于女侠并梁罗两位,田都督都认得。如果都督不放心,可以上小妹的轿子来搜捕。”
田尔耕心想:“这个丫头当着自己师兄夏王的面这么跟我说,分明就是狐假虎威!她这般说,意思很明白,这趟昌平之行一定要去。但是不让皇子拜祭皇陵,无论如何是说不过去的。这几个人的确我都认得,肯定不是昨晚被劫走的女刺客,抬轿的轿夫都是男的,也不可能是女刺客。”田尔耕看看郑翠翎所坐之轿,只能坐一个人,轿子狭小,断断不可能有暗格藏人,总没理由把郡主娘娘的轿子拆了细看吧?
这田尔耕如何想到,韩冰一直躲在郑翠翎的座位下,被郑翠翎坐着出城,而那四个轿夫,又有一个就是韩冰的同伙郁凌枫呢?田尔耕当下道:“郡主娘娘言重了。一则,诸位本来就是得了皇命出京城祭扫历代先帝陵墓;二则,各位是皇亲国戚,断断无私通入宫行刺歹人之理;三则,先前刺客也是被各位驱散和擒拿的。张旗官,放行吧,如果出了什么岔子,本都督一力担责。”张应龙一听大喜,马上喝令守门的锦衣卫放行。
出了德胜门,众侠终于松了一口气。加快脚步,到了玉泉山林子中,众侠确认了没人跟踪了,方敢放下轿子。韩冰抱着紫电剑从暗格中跳出来,舒展手脚。郑翠翎上前笑道:“冰姐姐憋坏了吧?方才一直委屈着冰姐姐,万望冰姐姐千万别见怪。”韩冰道:“郡主妹妹言重。此番逃出京城,犹豫隔世为人!”
郁凌枫取回紫电剑道:“前天早上在下到夏王馆求见之时,内子就到奋威镖局托镖。镖局应该当天下午就出发了。他们直接从南城永定门出发,我们目下还在京城以北的玉泉山,得加快脚步追上奋威镖局。”郑翠翎给了银两三个轿夫,轿夫接过千恩万谢就要走。郑翠翎叫住三人,从祭品中倒了四杯酒,敬了三个轿夫一杯。轿夫见郡主来敬酒,不敢不喝。
喝完后,于瑞雪突然惊道:“哎呀,苑萍姐给我喂暗器的血蝎粉洒了,沾到方才了三位轿夫的酒杯里了!”三个轿夫一听,吓得面如土色。郑翠翎顿足道:“人命岂同儿戏!?于女侠身上有解药不?”于瑞雪叹声道:“没啊,我倒是没想到我们自己人会喝到这毒药。”郑翠翎道:“我们好不容易出了京城,再回去到清净庵找苑萍姐恐怕就出不来了。方才三位喝酒之时有否尝到一股甜味?”
三个轿夫使劲点头,郑翠翎道:“那就是了,唉,没办法,不过你们三位可以放心,这毒是半年之后才发作的,到时候我们早就回到京城给你们解药了,你们先安心回家吧。不过在这期间你们三位可不能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其他人,家人也不能说,不然的话,解药就没了。”三个轿夫哭丧着脸回去了。三人走了后,众侠也启程了。朱常鸿边走边埋怨郑翠翎:“师妹的暗器平时都不喂毒啊,为何今天如此不小心把毒药撒到酒杯里?”
于瑞雪听了笑了笑,看了郑翠翎一眼不说话。郑翠翎道:“那些哪里是毒药,只是藏红花粉罢了。我怕那三人不老实,回去把我们的事情泄露了,那就大事不好了,故此便和于女侠演了这么一场戏忽悠他们仨。”邓清听了也笑了:“如此戏弄人也不像是翠翎师妹的风格!”郑翠翎道:“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给真毒药给他们吃吧?”众侠一路上有说有笑,追赶奋威镖局去了。
话说那奋威镖局镖头原剑平武功卓绝,习得三十六路八卦游龙掌,剑法和暗器铜钱也是一绝,奋威镖局规模又是天下镖局之首,故奋威镖局威振天下,原剑平也被江湖人称“威震京畿”。原剑平今年已经五十二岁了,他在二十年前创立奋威镖局之时,不少绿林好汉都打他押的镖的主意,但都敌不过他那掌、剑、暗器三样绝技,于是打出名堂了,江湖说有道:“奋威原剑平,出镖鬼神惊。”今年正值奋威镖局创业二十年,原剑平原本想到镖局已有如此规模,自己树大招风,不想晚年威名不保,于是便打算提早金盆洗手,把镖局交托给手下的镖师们。
原剑平麾下又有六名了得的镖师,名叫三虎三猴:第一个下山虎李大坚,原为顺天府怀柔县黑坨山一猎户,善使一挺钢叉,又有几柄小叉作为暗器;第二个拦路虎汪叔奋,使一把点钢狼牙棒,原为顺天府良乡县剪径强人,因拦路打劫劫着原剑平,为原剑平收服,投于奋威镖局出力;第三个震天虎胡万辉,顺天府房山县人氏,使一对镔铁锏。三猴乃是通臂猿猴梁力,顺天府平谷县人,使一条金丝藤蛇棒;六耳猕猴邓元英,顺天府宝坻县人氏,使一对怀杖,内功深湛,能听到方圆十丈以内树叶落地之声;灵明石猴何延龄,顺天府永清县人氏,使一双鸡刀镰,练就一身过硬的铁布衫功夫。
这天离先前陈采青到奋威镖局托镖已有七八天了,奋威镖局一众护着福王府的镖来到了保定府博野县地界。这一趟镖,镖局老镖头原剑平亲自出马,六为镖师全数护送,又有四五十个趟子手跟着,这阵仗不可谓不大,而押运的却只是一个锦盒。邓元英边走边道:“要我奋威镖局全部镖师押镖,押的却只是一个锦盒,被黑道上的朋友知道,还不得笑得嘴都歪了?”
胡万辉接口道:“又不许拆开锦盒看,分明不信我们镖局。常言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此信不过奋威镖局,为何还要我们押镖?”梁力劝道:“二位哥哥,这都是人家福王规定的,既然人家订金都给了二千两,把这趟镖平安押到洛阳福王宫邸就有二万两了。咱们交镖拿钱走人就是了,你说对不,原老镖头。”走在最前面的原剑平却是默不作声,像是在苦思什么事情。
梁力见原剑平不接话,便觉得自己问得不是时候,伸了伸舌头再也不敢说话。觉得梁力尴尬,汪叔奋便接过话头道:“皇亲国戚有钱人的嗜好或许跟平民百姓不一样,指不定给那位王妃在京城买个肚兜,让我们保着这个肚兜回洛阳。”此话一出,众人除了原剑平逗哈哈大笑。原剑平似乎被这阵爆出来的笑声惊醒了,回过神来问道:“有什么高兴事,你们笑得那么开心啊?”
李大坚为人比较正经,说道:“大伙想起福王府那两万镖银,当然开心啦老镖头。”原剑平叹了声气道:“老夫就是担心这两万两没那么好挣,个中必有古怪……”何延龄问道:“是因为押运如此贵重的物品却不让人知道吗?”原剑平叹气道:“仅仅如此也就罢了,但托镖之人手持青霜剑,很可能就是江湖上号称‘紫电青霜’中的‘青霜剑’陈采青。”何延龄道:“王爷网罗武林中人,护卫王府亲眷,倒也没什么问题吧?”
原剑平道:“可你有否留意陈采青托镖时的神态?犹豫不决,心事重重又眼神闪缩……先前福王已有意和当时还是皇长子的先帝光宗争夺太子之位。八年前的梃击案,福王生母郑贵妃被牵扯,老夫觉得这福王谋反之心还没死息。”邓元英问道:“老镖头担心福王所托之镖乃朝廷禁品?”原剑平默默地点了下头。汪叔奋原本就是强盗出身,行事鲁莽,当下道:“这还不简单,把那锦盒砸开,看看里面的是啥东西不就完了吗?犯得着在这里瞎猜?”
李大坚道:“如果是朝廷禁品呢?”汪叔奋道:“报官府啊,把咱们镖局摘出去,和福王划清界线!”李大坚道:“到了官府,禁品就在你手上,你如何说得清,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汪叔奋还没开口说话,梁力又过来说道:“而且你能保证这福王不会是下一个燕王?要是他事成了抢了江山,那镖局众人个个都要被灭族!”说着说着已到正午,镖局众人已看见前面有个路边茶寮。
原剑平道:“好了好了,现在前面的茶寮打个尖。进了城福王的事你们谁都不准再提,免得惹事!”奋威镖局一行镖头、镖师、趟子手坐下,把那茶寮的五六张桌子都给占了都不够坐。一位三十多岁,五短身材、掌柜模样的人招呼三男三女六个伙计接待镖行众人。原剑平道:“大坚、叔奋、万辉你们三头猛虎坐下先吃。”李大坚、汪叔奋、胡万辉三人明白老镖头的意思。
因为镖行押镖之时有规定不准喝酒,饭前都用银针验毒。但天下的毒药迷药何其之多,不一定都能用银针验得出来,故此原剑平让镖师和趟子手分批吃中午饭,前面吃过的没事了,后面的再吃比较稳妥。一个瘦削的年轻伙计招呼先吃的镖师、趟子手坐下。三位镖师坐下后,一个俊俏后生搭着一块黄布过来擦桌子,边擦边问道:“客观想吃点啥?”李大坚问道:“你们这有什么招牌菜没啊?”
那后生答道:“热菜有红烧驴尾、姜汁驴肉、葱爆驴肝、爆炒驴腰子、大蒜烧驴肚。如果客官吃得口顺,可以打包些酱驴肉和驴肉火烧在路上当点心啊。”李大坚道:“听口音,后生哥你可是京城人是,怎么到此等乡野之地营生了?”那后生还没开口,另一个白衣后生上前给众镖师斟茶,用一口地道的保定话道:“这位是小人的表弟,的确是京城人氏,过来博野县省亲顺道帮个忙罢了。”
原剑平打量了下这后生,也是一表人才,看看伺候其他趟子手的三个大姑娘,也标致的紧,心中惊奇道:“想不到这博野一个小县,竟有如此几个人物。”胡万辉问道:“怎么都是驴肉啊?”白衣后生道:“客观不知道?保定府就以这驴肉菜驰名,咱们阮家老铺的驴肉更是直隶一绝!”汪叔奋问道:“有牛肉否?”那后生陪笑着道:“客观瞧您说的,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小人干的只是糊口的营生,哪敢宰杀耕牛?”
原来古代封建社会主要依靠的是农业生产。作为农耕最重要的生产工具,百姓们别说杀牛了,就是看管不严谨也是要被追究责任的。每个区域的耕牛数量都要统计报给当地官府,如果哪一家的耕牛死了,还要去官府备案,具体的死因,什么时候死的等等都要说清楚,记录下来画押的。而牛的尸体也要由官府来分配处理,不能私自吃掉。而明朝法律最严苛,私自吃牛肉还要被施杖刑,汪叔奋强盗出身,当然不忌讳这些。
想必看官已然猜到,这茶寮的几个人就是阮鹤亭、朱常鸿几位。先前他们日夜兼程,赶到保定府博野县城外设下茶寮,阮鹤亭做摊主,韩冰当厨子,其余几位作伙计。郑翠翎想道,奋威镖局这次接到了这个几万两的镖,又是皇亲国戚托的,必定倾局而出,绷紧神经押送,己方只有这六七个人、且又不能惊动官府拦截,贸贸然前去说明情况恐怕引来不必要的争斗,故此打算在这县城郊外必经之路设个茶寮,等奋威镖局人众到此打尖,在茶食中下药将其迷倒,点了穴救醒再耐心诉说。
于瑞雪想那原剑平在江湖混迹多年,必定对迷药警觉,故此先前已向范苑萍要了一种名叫“紫珑白英”的花瓣,放在茶叶里。这种花瓣无毒,放进茶叶里更添茶香,镖局之人也测不了出来。等镖局之人分批都吃完后,就让郁凌枫带着狮子头套,顺风扔来几个装有仙魄香粉末的烟幕弹。仙魄香也没毒,阮鹤亭、朱常鸿等人问道没大碍,但是喝过“紫珑白英”茶的镖局人众变回筋骨酸软,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李大坚等用银针探过茶饭肉菜都没毒,便狼吞虎咽地吃下去了。赶了大半天的路,镖局众人都饿了。站着等的镖师如果不是原剑平的约束,早就上去一起吃了。第一批吃完的镖师趟子手喝饱吃足后,搓这肚子站起来。一炷香的时间,原剑平看见第一批吃完的人都没事,自己便和第二批的人一起吃。邓清从扮成厨娘的韩冰手中一道辣椒炒驴肉后,给原剑平那一桌端过去,心中激动不已:“要老娘来伺候这帮镖局龟孙吃喝?等紫电哥哥把他们都给麻倒后就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了!”
正当邓清想到此际,突然听得有人大叫:“好啊,朱常鸿,小爷正到处找你,原来你却装扮成这种低三下四的跑堂在此伺候人?”众人大吃一惊,镖局众人更是纷纷抄起兵刃,生怕来人是来劫镖的。只见两条人影从路旁丛林跃出,一男一女,都是二十四五岁年龄的光景,男的使单刀,女的佩着双剑。原剑平冷冷地道:“朋友,未请教是哪条线上的,在何处开山立柜。原某因受人重托,未曾去拜山。他日交镖回京城,路过寨子,必定携薄礼酬谢。”
那男子道:“呸,你当我是劫道的强人么?小爷对你们押的镖没兴趣,就只是来找这个要给你们镖局众人下毒的朱常鸿一决生死,为祖上报仇!朱常鸿,你有种就出来。今天我们两个痛痛快快打一场,至死方休!”镖局众人听说有人要给自己下毒,吓得不轻,各自调匀内息,均感无异。反正来人要寻的主儿不是自己,便各归本位,守好镖车。郑翠翎正要说话,被朱常鸿制住。
郑翠翎回头看,见朱常鸿微微摇头,便点点头不作声。朱常鸿当下轻轻推开郑翠翎,迈步出来道:“仁兄找小弟一决生死,小弟不敢不奉陪。但至少可否让小弟知道,这场架是为何而打,死也死得明白吧?”方戬道:“我姓方,那你又知不知道和你们朱家结仇的方氏是什么人?”朱常鸿道:“不知道,正要请教。”方戬道:“我祖上就是被你祖先燕贼永乐诛了十族的建文皇帝驾前文学博士方孝孺!”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因为一来明朝到此时承认已故的皇帝只有二祖十宗。二祖,即太祖朱元璋及成祖朱棣;十宗,即仁宗、宣宗、英宗、宪宗、孝宗、武宗、世宗、穆宗、神宗、光宗。即使是于谦在土木堡惨败后拥立的明代宗打赢了京城保卫战,因与复辟的明英宗有龃龉,虽然后来明宪宗恢复帝号,但也不被明朝人是为正统,更何况被靖难夺位的建文?明朝人即使知道有建文一朝,但也忌讳莫深。故此此时方戬提到建文皇帝,大家都觉得愕然。二来更愕然的是,两百年前的恩怨现在提出来,更让众侠无所适从。
朱常鸿问了一句:“你说我和你之间的仇恨是因为成祖文皇帝灭了你祖先方孝孺的十族,那请问,如果这是真的,请问你又是从何而来的呢?”邓清一听忍不住捧腹而笑。方戬被这句话塞得无言以对,面红耳赤。朱常鸿继续道:“据我所知,仁宗朝赦免了方氏一族的罪。当年方孝孺的父亲方克勤有个弟弟叫方克家,这位方克家有个儿子叫方孝复,也就是方孝孺的堂兄,当时是被罚充军戍边,最终遇赦回家。想必方兄就是方孝复的后代吧?”
方戬道:“没错,我这么多年一直努力,寻找建文帝的后代,与朝廷作对,都是为了恢复正统!要知道,当年是太祖皇帝把皇位传与建文皇帝的,只是燕贼永乐篡了位。故此永乐及其子孙的皇位都是抢回来的,是贼皇帝!”朱常鸿问道:“那么。你找到建文的后裔没?”方戬道:“当然还没,甚至,建文皇帝的后人都不知道是不是被燕贼杀害了!”
朱常鸿道:“没有,当年靖难师进入南京应天,建文朱允炆和其大儿子朱文奎不知道所踪,皇后马氏而死。建文小儿子朱文圭当时只有两岁,他和朱允炆之弟朱允熥幽禁于中都凤阳府广安宫。英宗皇帝复位后,对同样被幽禁的文圭、允熥动了恻隐之心,释放了二人。二人在释放后不久就过世了,不过都有子孙继承香火。成化三年九月,宪宗纯皇帝命工部供给文圭、允熥后人衣料。此时二人后人已能购买女奴了。弘治年间,平民缪恭上书孝宗请求给朱文圭后人封王,以奉祀明兴宗朱标,触怒通政司,下狱,后被孝宗赦免。现在方兄别说找不到建文的后人,即便找到了,他们也不一定会谋反把皇位夺回来。方兄想要谋反,就没有名义了,莫非要自己坐皇位不成?”
方戬面色一阵惨白,无力地喘着气,膝头一软,几乎要坐在地上,幸好欧阳灵芝上前扶着。他何尝不知道这道理,但是一直不敢面对,当下被朱常鸿说了出来,感到无助。很快,方戬的面由红变白,挺起手中单刀说:“朱常鸿,我不与你作口舌之争!行走江湖都是靠手上功夫见真章,来来来,和你大战三百回合!”朱常鸿见到了这地步方戬还是如此执着,既无奈也有点生气,便道:“既然方兄非要过招,小弟若再不讨教就有点不敬了。”
当下朱常鸿接过邓清递过来的剑,拔剑出鞘,捏个剑诀,以晚辈的身份向方戬行礼,等待方戬进招。方戬见状,心中的怒气也就卸了许多,但面上显得不为所动,也不谦让,挺刀进招。就在朱方二人刀剑就要相碰之际,众人眼前一花,一道紫光从丛林中飞出,只听得“噌”一声,方戬手上的单刀登时断为两截!镖局众人看见大惊,以为这次是有人来劫镖,忙抄起手上兵刃,严阵以待。
郑翠翎说道:“众位休慌,是紫电剑凌风哥哥罢了!”果然,众侠看见对面树上插着郁凌枫的紫电剑。郁凌枫人也从丛林中走出来。郁凌枫从树上拔下紫电剑,上前对方戬抱拳道:“方贤弟,请恕愚兄无礼。但我们先前说好,只针对魏忠贤等一众阉党下手,为何贤弟现下又向夏王发难?”方戬不回答,却反问郁凌枫:“郁兄,本来我们都相助福王,为何你却调转枪头相助朝廷鹰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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