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男人说:“那你呢,怎么想的。”
“……我要回家。”她手指泛白。
“回家。”徐思远没什么感情地重复了这两个字,“回那个不属于你的家?”
“那是你的家吗。”
沈娇猛然抬头,眼底充满红血丝,恶狠狠道:“怎么不是?我在沈家长了十七年,妈妈哥哥最疼我了,我就是沈家的孩子!”
徐思远看了她好半晌,眸底带着复杂。
“十七年前的事你没有选择,目前看来沈家是明事理的,不会迁怒你。如今轮到你做选择了,你如果选择像你妈妈一样,伤害另外一个孩子,你和沈家最后的情分就会真正消散。”
“娇娇,没有父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就算没有沈家,爸爸也会给你应有的一切。”
“跑去沈家哀求争宠是最愚蠢的行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把心思放在正道上,做你该做的事,沈家也不会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养了个白眼狼。”
“取舍在你,自己选择。”
说完最后一句话,徐思远往教师宿舍那边走。
年近四十,他背影依旧挺拔如松,步伐沉稳走进黑夜中。
沈娇全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地上。
苏家。
苏娉回来后情绪极其不稳定,她蜷缩在沙发上,双手抱膝。
苏策苏驭两兄弟分别坐在旁边的扶手上,苏定邦坐在另外一个沙发上,父子仨担忧地看着她。
一直没人敢出声,怕惊扰她。
容岚想去给她煎服药,她忽然伸手拉住女人衣摆,湿漉漉的眸子楚楚可怜:“妈妈。”
“妈妈不走。”容岚叹了口气,就势又坐下。
她给兄弟俩使了个眼色,苏策会意,他去厨房煎药,苏驭则是放轻脚步去楼上拿安神香。
苏娉倚靠着妈妈,不发一言。
容岚和旁边指尖捻着没点燃烟的丈夫对视一眼,她犹豫片刻,还是开口——
“囡囡,在沈家找来之前,这件事妈妈原本是打算藏在心里一辈子的。”
苏娉抱着膝盖的手收紧,脑袋靠在容岚肩膀上,长睫微颤,在眼底留下一片阴翳。
容岚见女儿难受,心里跟刀割似的,这可是她精心呵护养大的女儿啊。
这孩子因为身体原因常年在家,涉世未深,不懂人心险恶,她怕自己说出来会让她顿时崩溃。
可不说,沈家又有什么错呢。
……
苏娉喝完药后迷迷糊糊上了二楼,意识朦胧间发觉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闻着熟悉的安神香,她再也支撑不住。
容岚轻轻推开门,站在床边看了会儿女儿不安稳的睡颜,手指轻轻拂过她眉眼间。
“我的囡囡一定要安稳度过余生。”她将被子拉上一些,掖了掖被角,“妈妈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陈焰背着手跟在陈势后面,兄弟俩一前一后进了军属大院。
陈势惦记他的大乖小乖,跟他哥说了句“我先回家”就急匆匆往家跑。
他顿足,等弟弟身影消失不见才往苏家院子走。
到了门口,发现院门紧闭,看着手中的绣鞋,他纠结片刻,转身去另一边的墙角。
动作矫健爬上树,踩在树梢上,他把绣鞋放在窗台,透过玻璃隐约能看到躺在床上小姑娘的模样。
苍白,脆弱,不堪一击。
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浮现,听到有脚步声响起,来不及多想,他侧身隐在树枝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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