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鸾眼眶一热,这一日终于等来了!
她再也不必在这深宫里度日,能够回家了!
能忍受这两年多的孤独无助、冷遇忌恨,就是因为她始终坚信,无论如何她的耶娘、兄姊都不会忘记自己。
晏如陶见阿鸾掩面哭泣,心中滋味杂陈,她也算自己看着长大,如今终能还家,阿鹭定然欣喜万分,自己也未负诺言。
因康王也在,他不好多说什么,也不方便请她带话,只说:“到凌霄
关不过一两日的工夫,少带些衣物,即刻送你前去。”
阿鸾点头,转过身欲同康王道别,却见他面色惨白。
“阿璋,是心口又不舒服了?”阿鸾急忙问道。
晏如陶赶忙让人去请医官前来,康王问道:“方才豫安伯让人将我抬去天明宫,这是为何?”
“陛下听闻殿下病重,欲亲自照料。”
他笑着摇头,若陛下真对自己如此上心,还会放任他在这霁云宫里自生自灭?
“还请豫安伯明白告诉我。”
这话本该由主上亲口说,但提前透个口风、做个人情这种事,晏如陶也没少干。
“殿下得沐圣恩,旁的无须费心,安神养病便好,臣等定当尽心竭力。”
殿内一片寂静,康王双眼发直,良久才回过神来:“这是……陛下的意思?”
晏如陶微微颔首,又对阿鸾说:“如此,汀鸾小娘子也可放心北上归家。”
阿鸾自然喜悦,如今主上真要让位给他,弄假成真,只是可怜他平白遭了这些罪。
谁知康王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探前去攥阿鸾的衣袖:“阿鸾,你莫走……”
晏如陶看出二人情谊不浅,但着实没想到康王竟会挽留。论公,是凌霄关议和的条款;论私,是好友与家人团聚,无论如何也不该开这个口。
但他毕竟是日后的皇帝,晏如陶也不好直接驳斥,只能先等着阿鸾婉拒他。
果然,阿鸾握着他的手,小声说道:“阿璋,以后你在宫里说了算
,无人再能欺你。耶娘、兄姊都在盼我归家,我也想他们了。我……我会写信给你!”
晏如陶松了口气,想来他也只是一时情急才劝留,阿鸾将话说得这般明白,也该放手了。
谁知康王紧紧攥住阿鸾的手腕,连连摇头:“不,阿鸾,我若登上……就真的活不长了!我既无母族支持,又年幼多病,这便是他们选我的原因。若是哪日用不着我了,你便只能在巍州的邸报上见一句‘上不豫’。”
这番话直叫晏如陶心惊,他能做如此想,可见心思缜密,但自己和他并不熟稔,竟这般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若是日后这话传了出去,他这新君的位置坐不坐得稳不说,自己这尚且热乎的“豫安伯”爵位怕是要摘了。
阿鸾听罢也有些为难,他所言确有道理,若是她就此离宫,他就真成了孤家寡人,无人可信。
再看他病弱无助的模样,阿鸾难免生出恻隐之心,眼中含着泪光。
见阿鸾犹豫,他接着说:“若我能侥幸活过这几年,待我亲政后,林家自然能还朝任官。你阿姊继续回宫做女武官陪着你,我还可封你阿耶做丞相,让你阿兄做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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