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徒弟中枯颜,而你……”
“那又如何?”宁徽玉截断他未出口的话。“离儿是我的弟子,此事终生都不会改变。”
他的心思坚定下来,心底那道幽冷的声音消失。
离儿是他唯一的徒弟,他此生已经不奢望孩子,一直以来,离儿是他全部的希望,他把他的所有都给她。
宁徽玉阖上长睫,修长的指骨攥紧红木椅靠。
“你会把自己的心也给她?”
宁徽玉霍然睁眼。“你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提醒你搞清一件事,我可不喜欢你那个单纯到愚蠢的徒弟,你把她养成这样,她的心性无法成为继承人,地神绝对不会选择她。”
冰冷的声音透着阴霾寒霜,宁徽玉凝眸。“离儿比你想象的要聪慧。”
“宁徽玉,你何必自欺欺人?你的徒弟文不成武不就,就她那点三脚猫功夫和医术,如何是那群怪物的对手?”
他实在看不惯宁徽玉纵容姜离的模样,把她娇纵的无法无天,那丫头自幼长在山庄,宁徽玉如此作为,只让那个没有伦理意识的丫头一心依赖宁徽玉。
这世上没有哪个师徒是宁徽玉和姜离这样亲密的,那小丫头什么都不知道,恐怕还以为很正常。
想到此,那声音一顿,似乎是有什么异常反应,宁徽玉温雅秀致的玉颜色变,触到那一位心底的想法。
“你……”
“宁徽玉,你竟然……什么时候……”
随即,那声音彻底消失,宁徽玉神情略有些异常,目色幽深,薄唇潮红。
这件事……不会被人知道。
宁徽玉捻磨手心硌人的物什,眸色黯邃,一缕红砂随着他松手散入空气,不留痕迹。
……
“师父!京城有凌云山大么?是不是和小镇上一样这么多人?皇宫是什么样子?追影说皇宫里住着一群很凶残的人!师父放心,阿离会保护你的!”
朱红色的轻木制双驾马车上,青兰车帘被挑起,车窗推开一扇,姜离趴在车窗前,兴奋的好似乡巴佬进城,只恨老娘没多给她生出一双眼睛。
她第一次跟随宁徽玉出远门,第一次走出凌云山,兴奋的把七卫念的避她如避瘟疫洪水,追影都想留山庄继续扫茅坑,也不想看她傻样了。
车外跟着的皆是公仪家明处的守卫,包括公仪家二老爷公仪覃和三房的次子公仪茂也都是骑马跟在马车旁,公仪滢是女眷,单独一辆马车。
车外的侍卫和公仪家一老一少听到那咋咋呼呼的声音已经麻木了,这都出来第三天了,这位明月山庄的小祖宗怎么还这么精力十足?
他们从一开始的轻蔑到后来的嫌烦,再到如今的麻木……
现在一看到姜离趴在窗前,他们连鄙视她的心思都没了,光速闪避,以防又被逮住问十万个为什么。
公仪覃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姜离,倒是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他看得出来这个孩子确实从未出过远门,宁神医十分看顾,她总是在宁徽玉视线范围之内,稍微离开一会儿,宁徽玉就不放心。
“离儿,乖乖坐好。”宁徽玉轻斥一声,将手中正翻阅的书搁到案上,换一本翻看。
“喔。”姜离放下车帘,乖乖坐正,双手规矩的放在膝上,黑琉璃般的眸子流光溢彩,瞥向师父手里的《姜策》。
姜氏崛起史,也就是一部姜国史论。
说起来她好像也姓姜?她为什么不是姓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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