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贤,何为惠?”
“上敬父母,下抚子嗣,以夫为天,治家有道。”陈知孝给出标准。
有人一针见血:“才学如何?”
陈知孝犹豫了一下。他当然想做山长的乘龙快婿,吕娘子也颇得他意,但在女子才德方面,他却不想妻子太过博学。
“若是读过四书,懂得些许道理,便足矣。”他回答,其所谓的四书,指的当然是女四书。
坐在船头,眺望远处湖景的谢玄英,微不可见地哂笑一霎,心想:庸俗。
他不明白,为什么时人挑选妻子,都是同一套标准。
贤良大度,孝顺柔善,难道所有人喜爱的女子,都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列女传》中的女子,还都各有不同呢。
然而,谢玄英也有些迷惘。
他确信自己期待着某一天的相遇,能够钟情于某一人。她或如春花娇艳,或如秋月静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但她在何处呢?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依傍太湖,园林众多,景致自是最好的。
但这毕竟是春风书院的地盘,也是高崇的故乡。晏鸿之盘桓数日,还是慢悠悠地启程回了松江。
他在松江府有一书斋,名为“本念斋”,取自“童心者,绝假纯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
炎炎夏季,天气燥热,晏鸿之便会在本念斋避暑读书。
谢玄英陪同在侧,每过三日,便去露香园给姨母顾太太请安。
华丽的屋舍中,冰鉴上湃着李子和樱桃,丝丝凉气随着丫头的扇底风飘来,驱散暑气。
“三郎来了,快坐。”顾太太亲切地招呼外甥,“取荔枝膏水来。”
谢玄英入坐,接过丫鬟端来的一盏荔枝膏水,乌梅、桂、糖蜜和麝香的气息混合在一处,令人口舌生津。
他举杯慢饮,肤色光洁如玉,竟然比上好的白瓷更温润一些。
顾太太越看他越喜欢,道:“你托我找的人,已经有结果了。”她道,“淮安清河有位老安人,当年是宫中的典药,曾服侍过太妃娘娘,不过,今年她才刚过五十的寿辰,怕是不会再愿意奔波劳累。”
谢玄英点头。
宫中女官放归后,多配给低品官员,大小也是个官太太。即便今日年轻力壮,怕也不肯再伺候人。
“还有一个是绍兴府的吴娘子,祖父曾是太医,她自小习医,内宅中颇有名声。三年前嫁给了临山卫的百户,却不想倭寇进犯,成亲不到半年就守了寡。”
顾太太叹了两声,道:“我思来想去,吴娘子是最合适的。只不过……”
谢玄英察言观色:“莫非有些不便?”
“吴娘子的夫家是绍兴大族,我听闻她夫家不肯叫她再嫁,准备过继子嗣。”顾太太为难,“纵然我去说,他们也未必肯放人。”
女子行医不是好听的名声,若家中殷实,不缺钱财,谁肯叫寡妇外出谋生?世家大族更爱惜脸面,若是放走了人,绝对怕被人说苛待寡妇。
谢玄英微皱眉头,却无话可说。
“可还有其他人选?”
“我倒是还知道一个,只是……”顾太太十分犹豫,“她云英未嫁,出来行医怕是耽误终身。”
“姨母说笑了。”谢玄英不动声色,“未婚女子,父母自不可能应允。”
与外甥闲聊,顾太太较为放松,随口解释:“这倒不是,她父母双亡,如今寄人篱下,倒也未必不成。”
“无家累虽好,却也要看医术。”谢玄英一副不看好的样子,“年青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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