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理,没有和当事人自己谈亲事的,但她情况特殊,说是亲戚,却是表不是堂,
姓陈的不能替姓程的做主。
问是必然要问一问的。
“表婶也知道,程家只有我一个人了。”程丹若无意成亲,可古代容不下一个无主的女人,可以守寡,不能未婚,直接说肯定会被黄夫人当成疯子,“若父母尚在,自然听从父母之命。如今却……”
黄夫人亦是社交达人,流畅地铺垫一句:“唉,可不是么。”
程丹若这才道:“家父生前有一愿,希望将李御医与他的行医经验整理成册,造福后人。我不孝,今生不能再侍奉双亲,别的不说,若不能达成他的遗愿,怕是死后无颜去见父母了。”
是的,一个女人不想结婚,不可以,但如果因为“孝”,也不是不可以。
黄夫人果然沉吟起来,半晌,劝道:“正是因为家中仅有你一人,才该早些开枝散叶,以慰父母。”
这事不能顶着来。程丹若顺从道:“表婶所言在理,我所求的无非是叫程家不至于……”嗓音带出一点点难以抑制的哭音,“不至于在我身上断绝而已。”
黄夫人微蹙眉头,毫无阻碍地理解了她的意思。
程丹若求的两件事,一是成亲后她希望继续行医,至少要将医术传给后代,二则是要将一个孩子过继给程家。
平心而论,条件不算过分。她背负程家香火,自然要为家族考虑,这也是一种孝行。
然而,摆在婚恋市场上,就有点难了。
“我心中有数了,你放心。”黄夫人说。
程丹若抬起帕子,按按眼角的泪,故作不自在:“劳表婶挂心,其实,我心里也放不下老太太,中风毕竟是……”
她摇一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我已无长辈在世,老太太就和我亲祖母没什么区别,若我能多侍奉她几年,便是我的幸运了。”
其实,伺候病人不是人干的差事,又累又苦。但谁让古代女人难做呢,嫁到夫家去,也一样伺候婆婆,伺候相公,伺候小姑子,人家还道理所应当。
不如留下来伺候陈老太太,还能刷一刷孝顺的名望。
“你有心了。”黄夫人不管心里怎么想,口中必须表扬她的孝顺,“我和老爷都记着你的好呢。”
“表婶过誉。”程丹若真心诚意道,“能有长辈教诲,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黄夫人微露笑意,显然十分满意她的懂事。
夜里,黄夫人向陈老爷转达了顾太太的拜访,并委婉暗示了程丹若的要求。
陈老爷听得大皱眉头,显然并不赞同,但还是那句话,她想达成亡父的遗愿,为程家延续香火,也情有可原。
“丹娘还是太要强了。”陈老爷点评,“子介乃独子,人丁单薄,怕是不会同意她的要求。”
又说,“他将来是要出仕的,妻子行医也不好听。”
黄夫人道:“照我说,陆家人少,便该要个枝繁叶茂的岳家帮衬,丹娘这边是个大不足,并不相配。”
此话中肯,陈老爷不由颔首,道:“那便算了吧。”
黄夫人:“柔娘呢?”
“让我再想想。”陈老爷并不想轻易许出女儿。他仍然想在京中物色亲家,今后纵然外放,也可彼此帮衬。
然而,他想得好好的没用,陆举子已经被李姨娘母女盯上了。
陈柔娘的计划十分成功,陆举子回家考虑两日,得到了母亲的首肯,便提了礼物上门拜访。
不是提亲,是拜师。
他姿态摆得很低,求的也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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