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不对呀,黄陂县什么时候被义军占据了?义军已经打过来了吗?”
……
与小民们的信息残缺不全和严重变形不同,武昌城内的官吏与商贾们在信息掌握上就要精准多了,他们也在一堆堆的凑在一起议论。
其中在一间气派院子的大屋内,几个青衣官员就正和几个商贾在一起攀谈,这也是一群难兄难弟。
“吴兄,这李平什么来头打探清楚了吗?”一个胖胖的官员对着一个刚进门的人问。
这胖官员来自漕运衙门,还是真正的肥差,是在座很多人的“衣食父母”。不过由于左良玉把漕运的粮食和船全给抢了,他现在处于被失业状态。
被唤作吴兄刚进门的人也是个官员,来自最近的汉口镇巡检司。
他慨叹着答道:“据说这李平年不过20,大半年前还不过是总督杨文岳手下的一个小旗,后来跟着从开封败退的左良玉退往襄阳,因为实在没人可用才升了把总,数月前才因救了左良玉的儿妇冒出头来。”
这巡检司官员原来的职责让他在打探关于人的消息上比较擅长也比较有渠道。当然,他现在也个被失业的倒霉蛋。
“哦?我还以为是个多有来头的将门,没想到竟是这等出身,这可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胖官员有些发愣。
“原来是个愣小子!但也真是能打。黄陂一战,贼军先锋精锐几被全歼,据说都是真正的老军,那李平光战马就缴获了数百匹。而他投入的兵力却并不多,损失也很小。真是勇猛非凡!”一个干瘦的商人接话说。
这商人看身材其实更像官员,但他真的是个商人,而且是个大商人。他曾经的生意颇大,消息也一向灵通,并且在黄陂有分号,有关发生在黄陂的战事就是由他确认的。
当然,这商人最大头遍布武昌城外的财货已经基本上都被左良玉抢光了。
“这么厉害!能确定吗?”来自巡检司的吴官员有点震惊。
他是最后一个到的,没有听到之前已经进行了一会儿的议论。而且他是分工去专门去打探李平个人情况的,并没有对黄陂的情况进行更多了解和核实。
“不会差的。那李平克复黄陂后对城中官民以礼相待并秋毫无犯,一些怕再入贼手的黄陂百姓这两日陆陆续续有一些误逃到这边来了,所有人说法都差不多一致,不会错。”另一个商人接口说。
虽说这商人只是补充回复,但也可以看出商人们关注的点总会与官员关注的点有很多差别。
“原来还是真的!”吴姓巡检司官员顺口嘟囔了一句。
“吴兄,这是何意?”胖官员迷惑道。
吴姓巡检司官员摇了摇脑袋啧啧称奇道:“之前我就听有从汉水逃下来的人言有一支左军后卫军马军纪极佳,我当时还不信,以为是谣传。在左军中打探时,又有人说,也还是没敢信,现在看来竟是真的。”
“这倒是个另类,于我等没准儿是个福音。不过就是这脾性太过激烈了,也太嗜血了。”之前那个精瘦的商人慨叹道。
“也许人家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本钱,不是说左良玉到现在还没有责罚这李平的任何举动么,这可不正常啊!”又一个商人思索着说。
“也许左良玉在头疼,哈哈哈。这么个手下,然后还是这么个事,可不好处理啊!”有人嬉笑起来。
吴姓巡检司官员闻言翻了个白眼,然后急忙道:“有个事忘了跟你们说,左良玉刚刚给那李平送去了好几船的粮食财货。”
“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
屋中的人全都一脸的迷惑,每个人都很震惊,并且很快都陷入了静静的沉思。
胖官员在仰头凝视了屋顶片刻后最先回过神来,他似笑非笑的冒出一句:“有意思。”
“别有意思没意思了。贼军马上就打过了来了,而这李平的兵又太少,他即使和左良玉闹僵了,指着他带兵过来守武昌也不会有大用,我们还是议议左军跑后我们怎么办吧!”吴姓巡检司官员苦闷的说。
……
在白沙洲上,几个原农民军的降将都聚在副将马进忠的宅内,他们是在听说左良玉给李平的补给发船后赶过来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以各种出身资历抱团聚堆更是人类的本能与天性。
不过,这些人在惠登相在的时候,都是往那里聚。
“老哥哥,你倒是说句话呀!这左大帅是什么意思,我们以后怎么跟这两边打交道,您也给大家拿个主意啊!”
“手心手背都是肉,大帅也难。但不管大恩小恩还是老关系,大帅全都是记着的,这是好事。”马进忠的回答非常模棱两可。
“啥意思?老哥哥你就直说呗!我们又不是外人。”一个将领有点不满的嚷嚷起来。
马进忠扫视了一圈屋内,然后悠悠的说:“对方总兵,以前该怎么处就还怎么处。对李游击,知道他的忌讳和脾气,就别去主动招惹人家。”
“这都什么事啊!怎么出了这么个横主和愣头青。然后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要搞虚名弄什么与民无犯,自己却还不干不净的净是笑话,真是让人耻笑。”又有人发起了牢骚。
“聒噪这些可没用,人家横有横的本钱,那兵也不知怎么练的,是真强。方总兵都栽了大跟头,你我更惹不起。”另一个将领很不客气的怼道。
马进忠闻言难得的眼睛闪了一下,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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