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口旁边有细小的哭声传来,仿佛压抑着不敢大声宣泄,但偶尔还是有那么零星一些泄露出来,断断续续的,听的人跟着揪紧了心。
这声音巴图特有些莫名的熟悉,让其他人继续进入矿洞,自己则绕后走了几步,看见了被一块石头遮挡起来的身影。
是那个和他有过短暂交谈的瘦弱小女孩,她正趴在一个躺着的人影上面,低低弱弱的抽泣着,好像明白自己不能大声嚎哭,却又根本压抑不住自己的抽噎。
又走了几步,巴图特终于看清楚了,地上躺着的身影,正是他见过的瘦弱小女孩的父亲,一个同样瘦弱的坦隆尔男人,他身上满是血迹,胳膊腿脚也都有不规则的弯曲,最重要的还是头上,鲜红的血色覆盖了整张脸,头顶有一块明显的凹陷。
他死了,巴图特清楚的知道。
一个原本在地面上依靠着打理土地,种植粮食也能够活的好好的人,因为另一群人的需要,被强迫下到阴暗的矿洞里,去做自己无法承担的事情,失去了生命。
他们只是要活着,为什么也这么困难?
巴图特只是默默的看了一眼,又无声的离开了这里,走进了矿洞中,走了没有几步,就看见里面有坦隆尔人不停往外走着……这个矿洞被他们占据使用了,自然要把那些不可信的坦隆尔人清理出去,以免出现意外。
走得近了,巴图特闻到一股澹澹的血腥味,打眼一看,有两个从他身上经过的坦隆尔人,身上带着血迹,估计那个出了事的瘦弱男人的尸体,就是他们两个抬出去的。
这在以往,是完全没可能出现的场景,出了事故,周围的坦隆尔人也只会低着头继续自己的事情,而不敢有什么自作主张的行为,直到监管者姗姗来迟,挑选中几个人,才会将事故发生的地方清理干净。
但这时候又没有监管者给他们下发命令,他们又是为何会将那具尸体抬出去呢?
巴图特的脚步突然一顿,他在想,失去了自己相依为命的父亲之后,那个瘦弱的小女孩自己又要如何生活……不,不仅仅是那个瘦弱小女孩,矿区基地封锁之后,这些搬运矿石的坦隆尔人也没了营养膏来源,他们又要怎么活下去呢?
搬迁到周围的矿区基地吗?住处呢?又要怎么寻找,冬天已经快要到了,找不到合适的住处,不知道多少人会被冻死,可不搬迁离开,没有营养膏来源的他们,也不过是被饿死的命运……
巴图特突然回想起他们刚刚进入到这个矿区基地时看见的场景,温暖的阳光下,被开垦出来的稀松土地上,成群的人影,拿着各种工具,面上都带着放松的情绪,间或着还带着笑意。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瘦弱小女孩胆怯却鼓起勇气的出声提醒他,踩到了芽,又笑着讲述那仿佛触手可及的美好生活和愿景。
可他们的出现,就仿佛给这一切都遮盖上了阴影,把那些平静生活的坦隆尔人从阳光下剥离,再将无尽的黑暗覆盖上去,把那些人压迫到无法喘息。
巴图特想,究竟谁才是那个罪恶的存在呢?
……
“完成的不错。”白月罕见的夸了一声巴图特,能够顺利完成任务并完整回来,让它放心了不少。
巴图特沉默的没有回应,白月也不觉得意外,坦隆尔人大部分都是这种沉默少言的性格,鲜少会有例外,过于跳脱的也无法活到这么长久。
安排人手交换,一部分人继续去矿洞里挖掘矿石,维持能源来源,一部分人去到二楼休息,恢复体力,剩下一部分人继续维持周围的警戒。
巴图特被白月单独留了下来。
“今天开始你就是新的监管者了。”白月沿用了星际人留下来的称呼,这个词能让那些坦隆尔人更容易理解,知道是发号施令的身份,也会更容易听从指挥。
巴图特神情一愣,在他面前讲话的是正是他们之前的监管者,而现在这个监管者要把他的身份让出来?
既然准备让这个人类成为自己的代行者,白月便准备将一些事情开诚布公的讲清楚,至少要让这些人类监管者明白,他们是在做什么,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不过白月也不会暴露自己的底牌,把自己是人工智能的事情直接说出来,对于无知的坦隆尔人来说,它这个人工智能的存在,和虫族这种存在其实没多大差别,都是非人类,因为它只能继续借用星际人的身份。
“……他们体内的智能生物芯片需要用手环进行控制,远距离的情况下你可以通过监管者手环来下发指令。”
把基础的知识都教给了巴图特,告诉他矿区基地内有哪些要格外休息的点之后,白月便将注意力放在了更远的地方,那些被‘第九疯人院院长’所占据的矿区基地,明明如入无人之境,没有任何阻拦,可白月却实打实的觉得不对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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