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开始在屋中走来走去,口中念叨:“怎么就这个时候犯病了呢,若是早些或晚些,只要不与李宽泽的死赶到一起,局势也不会这么复杂。”
张宪空:“殿下这是怎么了,越是到这种时候,越要沉得住气。您这样急急忙忙不顾时辰地去见太后,传出去才更会引起怀疑。”
张宪空说的对,他是最近被那梦扰的,睡眠不好,所以判断力也出现了下降。
但是,其后几日,太后开始称病,这下不止是赵涌彦,就连宋卫与张宪空也觉得太过巧合。赵涌彦倒是去探过几次病,太后言语正常,只道是那日回祭的时候被累到了,加上吃到娘家厨子做的顺口饭菜,一时多吃了几口,这才诱发了疾病。
最终,不管太后是否有异,皇上昏迷期间,他们该做的事情都已做完,还意外收获了皇甫宇光的支持,该是行最后一步了。
这一步将由赵涌彦亲自去做,而宋卫会跟在他身后。
这日一早,赵涌彦去探疾,如今外宫内宫御卫军的实际掌控人宋卫,跟随着五王殿下身后,离开五王殿下所住的外宫院时,他与张宪空对视了一眼,两个人没有说话,但意思彼此都明白,殿下再回到这院中时,皇上就不会是昏迷那么简单了,这天儿,要变了。
行至内宫,宋卫随赵涌彦一同进入到皇上的圣康殿。可巧,皇甫宇光大人也在。也不算巧了,赶的就是这么个日子。
赵涌彦与皇甫大人在圣上的病榻面前,互相吹捧对方忠君爱君,身体力行的来探疾、侍疾。
赵涌彦在皇上身上做了全套的侍疾过程,擦脸擦手,喂水换衣,最后还要听太医们汇报一遍皇上的病情。
只是这殿中所有人,除了宋卫与赵涌彦自己,没人知道,赵涌彦还做了什么。他指甲缝里藏着的东西,在给皇上擦脸时,被他留了一些在他的鼻内,还有一些在他给皇上换衣时,落在了皇上的肚脐里。
在赵涌彦做这些时,皇甫大人还在一个劲儿的夸,而皇上呢,除睡得更沉了一些,没有一点异样。
翌日,十一月初一,大禹第十三位皇帝,薨在了月初的大日中。
消息传到保帝侯府的时候,王承柔正好也在。她面色有些白,神情也十分肃穆,之前张宪空只与她道了一句,要随五王入外宫,就急匆匆走了。
这么多天过去,他从来没有派人给她捎过消息,而父亲叫她回家,说有关张宪空的事要问她时,王承柔就开始紧张了。
这一世的发展,好像从老丞相的死开始,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皇上明明是被李肃逼宫逼死的,怎么会忽发疾病而亡?上一世皇上也有驾临国公府的丧仪,但并没有事发生。
王霜关好门窗,低声问道:“张宪空还没有回来吗?”
王承柔被父亲紧张的态度吓到,她道:“没有,也没有消息,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张宪空怎么了?”
王霜:“我怀疑皇上的死因没有那么简单,其实又何止我在怀疑,但太后、亲卫队、监厂,甚至是日日侍疾的皇甫宇光,都在默认这是一场急病。因为他们心中早就有了更好地接替皇上的人选。”
王承柔想到父亲要说什么,她不可置信道:“赵涌彦吗?”
“应该就是了,估计这会儿龙袍都快加身了,等一等吧,不久宫中就该下入宫令了。我只是想问你,张宪空是否参与到了五王这一局中,但想来无论他有没有,你也该当是不知的。”父亲一边与王承柔说着话,一边叫王夫人准备好宫式丧服,这个特殊时候,进宫是要着此服的。
王承柔:“我确实不知,但他自从去到五王府当职,就变得越来越忙。”与当年她在固国公府里等着的李肃一样,在逼宫事发前,他就是这样越来越忙,直至见不到人。唯一不同的就是张宪空会告诉她一声再消失,而李肃根本不用知会她。
王霜皱了眉头:“他没有与你说,也没有与亭真说,”王霜说到这看了女儿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这时王亭真急匆匆走进来道:“宫中下旨,百官入朝。”果然如父亲所说,他要进宫去了。
王承柔马上站了起来,在这种皇上忽然薨逝,没有接位皇嗣的情况下,官员被召进宫去,此去是凶是吉皆不可知。
“父亲!”
“侯爷!”
王承柔与侯夫人同时叫住王霜,他回头道:“放心吧,如果真像咱们猜想的那样,”他自嘲一笑,“我应该是最安全的,毕竟女婿可能要飞黄腾达,我捞不到其它好处,求个平安无事还是可以的吧。”
王亭真:“我送您去,在宫外等您。”
父子俩一同出门去,屋内只余王承柔与母亲,王夫人看她坐立难安,想劝,却发现一切还不明朗,无从劝起。
王承柔心里乱成一团麻,不对不对,全乱了,很多地方都与上一世不一样了。不管张宪空有没有参与到五王夺位的谋划中,不管他有没有欺瞒自己,王承柔此时,唯盼五王能够得偿所愿,只有这样,才不会被李肃安上谋反弑君的罪名。
这一团乱麻的思绪中,王承柔大概知道,赵涌彦为什么会这样做,两世如此反差的轨迹,他应该也拥有了前世的记忆。而上一世,自己死后,李肃到底如何对待了他,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以至于会走上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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