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也没说啥,晚上我们睡下了。”大爷抬起手为自己点了旱烟,烟气在院子里缭绕,皮肤枯槁指尖乌黑整个人看起来半生都是坎坷却依然精神瞿烁。
很多苦当时觉得挖心刺骨,第一天过去,还心绪难平,第二天,犹记当时,第三个月,就已如隔世。
只要前方有光,所有的痛受过了,就不再想。
不是原谅,只是想要放过自己。
大爷家里算是几个受害者中最小的一间,院内其他几间房子只能勉强算是杂物棚子占着地方。
屋内充满发霉的味道,没有一丝现代的家具电器,还保持着五六十年代沾满灰的五斗柜,电视机也是大屁股的彩电,在这里时间也好,发展也好,全部停止了。
“您家这个电视和我家电话一模一样,我上小学的时候爸妈才买房子,知道我喜欢在家看电视,家里第一个电器就是我爸几个月工资买的彩电,结果没钱买空调冰箱被我妈一顿骂。”相柳看到电视不由得笑起来,上前戳戳摆弄:“过分的是,这电视机没一个月就降了一千块钱。那个时候的一千块啊,我爸心痛的脸都变形了。”
没有人会拒绝温柔的故事。
大爷被相柳说的家庭故事打动,抬眼看了看电视,胳膊轻摆:“别提了,这个是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将自己淘汰下来不用的给我拉过来,结果没有调天线,根本用不了。”
“我看之前案件被抢劫家里的家具基本上都翻了或者弄坏了,您这电视柜子都好着呢”相柳负责和受害人凑亲近,而贺峥宇则是在彼此的对话之中寻找与案件相关的信息:“是不是因为声音熟悉还是其他什么情况,或者是害怕您能认出他?”
“我家的门本身是个坏坏,被踹了之后直接就掉了。”大爷摆摆手叹了口气道:“那几个人也没想到家里这么穷,只有我一个。几个人将我从床上架起来,非要我说家里的钱在哪,不说就拿刀戳。我指指床铺下压的准备给孩子过年的压岁钱。他们抢走之后,在屋里搜了半天,发现我什么也没有还嫌弃的说妈的连件衣服都没有。”
相柳和贺峥宇对视一眼,蓦地意识到自己该打下手,乖乖上前询问犯罪模式:“凶犯是哪里的口音?”
“就是本地口音!”
说到这里,相柳心里一跳,下意识偷瞥了一眼贺峥宇的表情。
当前连环凶杀案说的都是b省口音,也就是大爷本地的口音。
贺峥宇神情微滞,缓缓看了一眼相柳没有说话,而是继续询问大爷:“大爷,凶犯当时几个人?互相都是本地口音吗?”
“哎呀你们这些人,我都说了多少次,把我能从床上架起来,那肯定4-5个人呢么!”大爷说着不耐烦起来,将旱烟敲在门口的树上:“里面有个人叫陆武,如果不是我房子太小,里面搜钱的腾不开,这个叫陆武的拿着斧头没在屋里头,估计我早就不在了。”
“您是说,”贺峥宇蹙眉作总结:“凌晨有4-5个人冲到您家里,撞坏您家门,2个人冲进房间将您架起来,1个人根据您说的搜寻钱财,外面还有一个人?”
“外面几个人不知道,但至少有一个。”
“也就是说,早期案件当时还安排了在门口盯梢的,随着发现实施犯罪时并无他人发现,于是后期所有人一起实施犯罪。”相柳抱着个胳膊做出推断。
“嗯。”贺峥宇点点头,随即看到大爷没有继续说,却也没有要求他们离开,随即反思屋内其他财物并未全部破坏,直接开口:“你知道那些人是谁?”
“我都说了多少遍,”听到贺峥宇的话,大爷陡然生了脾气:“我都说了,那伙人抢了我的东西就跑了。老子都这么穷了,竟然还要抢老子的钱!”
“那您”相柳瞪大眼睛打量大爷,若是大爷反击对方,恐怕得不到任何好处甚至还会受伤。
大爷抖着肩膀冷哼一声:“老子在这里住了七十多年,这里一草一木老子闭着眼睛就知道是哪里。我趁那伙人离开之后,跟着他们。他们在路上走,我就在路边的田里走。天越黑越好,连月亮也没有。”
在场两人眼神瞬间发光,不约而同的抬起手击了一掌!
在沪邑镇的犯罪,一直未找到凶犯离开路线。
终于在这里有了突破!
“大爷,您太勇敢了!”相柳激动的握紧拳头,替对方捏了一把汗。
“我跟着那几个人走到邻村,看着那几个人进了村子,只是因为天上下雨又没有找人,就回来了。”大爷越说越生气,用手狠狠拍了拍膝盖:“结果我报警之后,你们根本不当一回事!你们以为是我老头子为了几十块钱跑来回三十多里路是脑子糊涂了!”
听到同事被骂,贺峥宇都不用猜就知道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却还是第一反应拿出电话打开微信钱包:“多少钱?”
“五十块钱呐!”说到钱,大爷声音因为真实的在意而颤抖,捶着胸口至此还无法释怀。
“贺队,”相柳看到贺峥宇准备转账扬扬下巴眼神提醒大爷没有微信,自己回身去车里在储物箱里取出几十张五块的新钱,递给大爷:“大爷这里有五十块现金,您今年可以陪孙子过个好年!等到我们抓住凶手,让他给你赔罪!”
“这”看到相柳递过来的钱,大爷下意识的接了,但脸上还是有被帮助的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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