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中午之时,暴风雪已经完全停止,天空还阴沉沉的,但已经能看见阳光隐隐约约地从厚厚的云层缝隙中照射下来。
帝营中的战斗已经完全结束,战场也打扫的差不多了。
能用的东西都被我们搬走,暂时用不到的能带回去的也都带了回去。
那些篝火旁边堆着的大量物资箱自然不用说,黑色的防水布帐篷被我们拆分出布面和金属骨架,就连那架没了一侧保护钢板的芝加哥钢琴也被单独抬上了一辆卡车。
“真是不敢相信,他们连仓库都不放过。”我和亚叶在一旁收治伤兵,我看着那边的仓库,真的是字面意思上的“连仓库都不放过”。
仓库里原本储存的诸如棉服、子弹一类的战略物资必然不能落下,但我没想到就连那个空仓库都被拆成了一块又一块的铁板带了回去。
正说着,亚叶抬手扔给了我个扁平的圆柱形东西,“呐,从帐篷里摸来的,分你一个。”她这么说着,我往手里看去,是一个铁盒,虽然跟我们贸易联盟的不同,但我还是能看出来是个罐头。
这么说起来,我从凌晨三点开始进攻到现在近十一点了都还没吃上饭,既然作为上司的亚叶给我发饭了,干脆就地吃点。
于是我三下两下给旁边的伤兵包扎好,弯下腰用雪洗了洗手,然后坐到一旁准备开饭。
说实话,这次的战斗相当残酷,尽管上层告诉我们的是一场大胜利,而对雪原上贸易联盟方的居民们也报告的是一场巨大胜利,但亲身参与的我并不这么觉得。
为了打下这四十人坚守的帝国前哨营地,我们死了136个士兵,攻进来了两百多号人,活着回去的都不到一半。
长官们倒是一个没少,他们依旧高高在上地稳坐在他们的位子上甚至继续高升。
死的不是他们,功劳却是他们的,当然是他们的胜利。
而侥幸活下来的士兵又会进一步利用战功升上去,然后为了不让自己继续如此命悬一线而让自己的下属在前面冲锋,形成新的上司,这就是雪原集团军的生存模式。
层层叠叠,长官们在新兵时期就接受了这样的模式,等到他们成为了长官,也将会将这种模式继续传递下去。
我把一条腿蹬在高处翘起来,也就只有张言河那种老好人会在意自己的下属,让他们先逃出来,自己留下。
也许我的想法有些不正确,不过之后想想,但凡那些死的士兵里我的朋友少点我都不会往这里想,“你是对的,但杯水车薪。”我看了看包扎完就一直沉睡的张言河,心中默默不满道。
而亚叶走过来,轻轻坐在了我旁边,“寒露,我知道你理解不了,但在你来到雪原之前,我们跟帝国士兵交手甚至很少打赢。”她指了指剩下的战场残骸,意思是现在这死伤过半的情况已经是巨大的成就了。
我使劲抹了抹手,就在刚刚又在我手上永远的离开了一位素未谋面的士兵,我应该感谢他跟我不是很熟,不然我会遗憾一辈子。
在这位士兵之前经手我的重伤兵有三十余位,其中有五位跟我很熟的,如果不是别的医疗兵强行摇晃我,我可能会一直陷入呆滞的麻木状态。
“我已经把他们从阴间拉回来了两次,这次怎么可能……”我被摇晃回神后,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如果我们不来进攻这个帝营就好了。”我以微乎其微的小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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