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她于太傅府,深觉不能出西都城,曾与他言,该为自己活,自此便再未见过他面。
如今,他忽然出现在这荆州,又在这废屋中露面,自然不是巧合。
阿蛮抬眸定定看他,好半晌,才低声道:“进。”
钟彦身子早已发僵,如今得她应允,才动身进屋。
阿蛮连日赶路,形容自是狼狈,但神色楚楚间,更惹人生怜,钟彦视线落在她一张小脸上,心头便猛地一跳,而后急急垂眸,半跪在她面前,低声道:“自郡主出吴越,钟彦便一路跟随。”
他本不欲露面,但适才瞧见李秀竟将小郡主一人扔在这破屋中,恐有变故,这才出现。
阿蛮听他从吴越一路跟随至此,沉默片刻,视线才落在他身上,低声问道:“你身上旧伤可大好了?”
他因她被关水牢,此前也旧伤未愈。
钟彦未有迟疑,只声音闷闷道:“无碍。”稍顿,他迟疑着抬头,看向面前娇软的小郡主,再次低声道:“钟彦皮糙肉厚。”
但很快,他声音微顿,察觉到阿蛮面色不对了。
阿蛮此时就连唇色都有些发白了,整个人小小一团,虚弱至极。
他一时情急,就想要上前,但不过身子一动,便立刻停了下来,怕惹她不悦。
阿蛮身上发热,着实晕沉难受,见他突然停顿,动作缓慢的坐起身,与他对视片刻,一字一顿道:“你不该来。”
她此次北上汴州,前路未卜,凶险万分。
钟彦听出她言辞中的生疏,身体一时紧绷,只不闪不避的与她对视,亦一字一顿的沉声回道:“郡主身处险境,钟彦无法护主,已是失责,如今若再弃主而去,岂非成了不忠不义之人。”
阿蛮眉心轻蹙,尚未答话,门外忽有脚步声传来,钟彦立时警惕,起身将小郡主护在身后,身上杀气凛然。
李秀推门而入,很快发现不对,身体立时紧绷,待看清是钟彦,眼瞳紧缩,而后,视线缓缓移到阿蛮身上。
阿蛮本就身体发热,头脑晕沉,如今额上汗意涔涔,抬眸瞧见李秀,低声唤他:“李郎将。”
李秀下颚紧绷,绕过钟彦,径直向她走去,待行至她面前,半跪在地,身子前倾,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此举实在逾矩。
阿蛮一时没有防备,怔了一下,但尚未来得及斥他,他已然将手收回,神色凝重,望着她沉声开口道:“王妃体虚,如今发热,万不可再执意北上,今日在此休整,明日再赶路。”
钟彦眼见他如此无状,强压杀意,怒而拔剑,剑尖直抵其侧颈,再有一寸,便会见血割喉。
李秀未动,眼眸微敛,低声冷笑道:“钟侍卫拔剑相向,是要取我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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