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目测,它的体型都远远超过了我所知晓的警笛头中任何一只。如果非要归类,我宁愿相信这是泰坦生物。”听着对面难以理解的对话,简未澜想起了什么,从自己怀中取出整理好的资料,迅速向后翻去。找到了!他盯着一个潦草的手绘,目光好似被粘在了上面一样,迟迟不肯挣脱。图上,生物有着一个极为庞大的身体,之所以这样想,那是因为简未澜通过描绘者的角度,揣摩出了这层意思。自下往上的角度,犹如一介蝼蚁正在仰望摩天大楼,将那被黑暗围绕的的躯壳,以极具震撼力的手法表现而出。常识令我无法理解,这里为什么会有火车的出现。但没办法,为了逃出去,我已经放弃用油尽灯枯的头脑再去思考什么纸页上,石诚的字接二连三的映入眼帘。随着登上火车,向着冥府一路深入,他终于见到了草图上描绘的生物。简未澜跳过当事人感想,直接找到了事后的总结:这个世界存在着一个奇怪的界线,彷佛是将生与死隔绝开来般。碎石滩涂,是生界,这里不光是灵魂,活人也可以自由活动。而黑色海洋,是死界,活人一旦踏入其中,只有不断的沉没,或者说,除了灵魂之外的一切东西都无法幸免。而分割海水与滩涂的线,就是生死线。生死线不是一成不变的,不要过度相信自己脚下的土地,这里涨潮远比想象的还要频繁且巨大。“怎么还没切入正题?”简未澜听到头顶上方催促的声音,脑门上的青筋忍不住一突,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羊驼脑袋,以一种超出人类范畴的脖颈高度悬着,正在窥自己屏。“让你看了吗?”他伸手将整份资料捧到一边,说话都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到底是年轻,对愚者的驾驭还处于初出茅庐的阶段。自心态被高义不按套路的破坏,简未澜显然有些沉不住气的模样,一言一行也没有过去的澹然模样。这可不行。简未澜也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立刻不动声色的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烦躁的心绪迅速平复。“实在抱歉,是下属不懂事。”高义表面上的歉意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不过,愚者大人,现在显然不是闹什么阵营对立的时候。”“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理应相互帮助。而且,既然您知道我,就应该知道更多的东西您明白我的能力。”高义意味深长的做了个拉手风琴的手势。没人。比我。更懂紫山!简未澜很想吐槽你到底哪来自信敢说自己很懂这里,但也正像是高义说的,他确实知道高先生,不仅如此,甚至还有些佩服这个光杆司令的无拘无束。就冲对方做的这些事,得罪了不知道多少势力,但人安稳活到现在不说,甚至还有余裕把洽谈会也端了。简直是自由到了极点,逍遥法外了属于是。“好吧,高先生。”简未澜也知道不该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也选择了接受:“我可以与你们分享情报,不过在此之前,我觉得自己有必要了解一下,你又知道什么?”“很多。”高义耸耸肩:“我已经对这个世界的基本生态有了认知,如果与我合作,我想接下来的旅程,你应该会轻松很多。”“希望如此。”简未澜深深看了一眼,将资料重新打开,不过说是分享,他还是自己拿着,如果高义想看,只能用上学时候看后桌漫画的姿势趴着。不过高义不急,笛卡尔可以传达。如果你感受极度不安的
窥视,那就说明你已经接近生死线,而目光,正是来自生死线上的它。这种生物被黑暗包裹,远远看去,只有一个漆黑的身影伫立在黑海与滩涂的分界线间。我称呼它为“死界线上的伫立者”“死界线上的伫立者?”高义收到了笛卡尔传达回来的信息,望着窗外那道相距不知多远的身影,怔怔出神。“这种生物显然已经超出了我们的理解。”简未澜同样转过头:“生界是与现实接壤的一个入口,死界才是冥府真正的核心。”“随着我们的深入。”他一招手,窗外正好“哗啦”一声,大片水花飞溅,动车像是驶入一片内陆湖泊,正在水上飞驰。“生界会越来越少,而死界会越来越多,就像现在,我们已经来到了死界,谁知道”啪啪啪!简未澜话都还没有说完,一道道手掌拍打玻璃的声音已经在动车窗户上接连不断的响起,随之而来,还是一个个肮脏的掌心。“活人的气息惊扰到了他们”啪啪啪啪!伴随着手掌拍打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高义与简未澜都是从座位上站起,来到过道中央。但即便这样,外界看不见身影的家伙们,依旧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呼呼噜!突然。动车的轨道朝下,整辆动车就这么一头扎入到湖泊中!咕冬冬大坨气泡在外界车体边缘升起,整个车厢的灯光应声而灭,高义,笛卡尔与简未澜同时蹲下身子,不约而同向窗外看去。这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孤寂。黑暗。深邃。还有砰砰砰砰!更多的手掌印出现在了窗户上,笛卡尔有些不耐烦,干脆道:“让我开路灯头,把它们全部吓走。”“冷静点。”高义却是摇头:“这种环境里,你不会是吸引物的手,而是引来手的物。”话音刚落,整间车厢勐然上浮,高义在光暗交错中惊鸿一瞥,隐约见到一个泛着诡异笑容的人面巨物从深渊下浮起。彭!湖泊一声爆响,整列动车犹如箭失般冲出黑暗,再度行驶在水平面上。灯光恢复正常。代表生界的碎石滩涂,再度出现在三人眼前。窗户的拍击声戛然而止,除了上方历历在目的手掌印,彷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甩掉它们了?”笛卡尔松了口气,刚想要小小欢呼一声,却是被高义凝重的面色打断:“看来,我们已经深入腹地了。”简未澜深有同感的点头。远处,一望无际的黑海浪花翻涌,而在它的生死交界,一道道彷佛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好大身影伫立。它们就像是一架架风力发电机,沿着海岸线依次排列。不约而同抹,向高速行驶的动车投来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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