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隔壁悼念灵堂不断传来的哀嚎般的咿呀哭声,陆时蓁这边就显得有些异常的冷清。
可是人已经不在了,要那样的热闹,那样的撕心裂肺却听不出悲伤的哭泣有什么用呢?
许拾月站在最靠近陆时蓁棺椁的位置,垂眸想着。
与死亡的白相悖红色铺满了她的视线,簇拥着那个沉沉睡去的少女。
陆时蓁喜欢玫瑰,家里所有人都知道。
可是冬日的玫瑰却像金子一样,要想将它们以最完美的状态带到陆时蓁的身旁,属实需要下一番功夫,但这对于许拾月来说并不算问题。
只要有地方还盛开着玫瑰,她就一定可以将它们带来。
钱财也好,古董宝石也罢,缠在她手腕上的珍珠手串她说丢就丢出去了。
层层叠叠的花瓣一片一片的堆簇在一起,浓郁而热烈。
那鲜艳的玫瑰就这样靠在陆时蓁的身上,就像是从她干瘪枯竭的身体中盛放开来的似的。
真的很漂亮。
许拾月就这样看着被入殓师尽全力修饰的陆时蓁的身体,丝毫不介意去触碰这具残忍的尸体。
少女纤细的手指就这样略过那零落的长发,仔细又轻柔的帮她整理着,就好像过去她们在一起相处时一样。
这些天许拾月总是觉得陆时蓁只是睡着了。
任何一个下一秒陆时蓁都有可能睁开眼睛,就跟那天她回家,这人突然从电视那边突然蹦出来一样,得意又张扬的对自己笑着,道:“骗你呢!怎么样,被我吓到了吧!”
可是……
告别的时间再久,还是来到了火化的那一刻。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过来将陆时蓁的棺椁推走,成美妍等人先后遏制不住的哭声。
那种哭声比不过刚才隔壁传来的撕裂式的哭嚎,嗡蝇的颤动却仿佛是脚下的地面传来的。
浓烈的感情不停地从脚下、背后撞击着许拾月,微弱又连续,带着她身上的骨骼都在颤动。
可许拾月就这样后知后觉的看着自己空悬着的手,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她想她给陆时蓁挑选的那些玫瑰她一定会喜欢的。
毕竟最开始的时候,就是她让自己帮她照顾的她那些玫瑰。
也是她接住了一心求死的自己。
在那片接天连日的红色火海中。
空了悼念室里没有人再说话。
偌大的空间也承接不住这片悲伤,连风都沉默了。
可能很快,但分针已经在表盘上转了一圈多了。
许拾月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了另一个房间的外屋,半掩着的门关不住里面的热浪,像是有火舌要冲出来,把卷她进去一样。
许拾月不喜欢这样的炽热,微微偏了偏位置,结果就看到她们昨天刚到的那个盒子被工作人员捧着放到了操作台上,还盛上了满满当当的东西。
灰扑扑的,像是什么东西化成了齑粉。
许拾月就这样目光定定的看着那个盒子,一眨不眨。
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睛却是空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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