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仪因为一直对陈献有这个模糊的印象,所以之前对他的感觉总有点微妙。
尤其在照县飞尸案子,审问闫一安的时候,陈献用言语挤兑闫一安,殊不知杨仪在旁听着那些话,心情复杂。
之前倒还罢了,只是最近跟薛放感情日笃,望见薛放跟他纠缠打闹,心里不由又想起此事。
故而在进巡检司的时候,才特意把薛放拉到一边去,方才也叮嘱薛放休要跟陈献“动手动脚”。
虽不知究竟,到底……要留意些才好。
此时此刻,听见俞星臣说什么宫内禁卫被皇帝逼迫致死,杨仪蓦地想起陈十九郎来。
起先听了那些传闻,她以为所谓“佞幸”,自然就是以色侍君的意思。
是那些不堪的人,想要用这种下作手段,来获得皇帝的宠幸。
只是自从跟陈献认识,却并不觉着他是这样的人。
虽然于男女之情上毫不避忌,但……当皇帝的佞幸之臣,怎么可能。
照县之时听他激闫一安,言语之中透出对那种行为的反感,就算先前他跟闻北蓟相处,那也是友朋之谊,并没有任何的异常不妥。
那怎会传出那种异闻?
这会儿听了俞星臣所说,杨仪才蓦地醒悟,原来这世上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那就是,管他愿不愿意,只要皇帝想叫他是,那他必定得是。
除非跟莫绛一样一死了之。
杨仪正发怔。
“仪姑娘!”屠竹却一路找了来,见她跟俞星臣对面站着,忙叫了声。
俞星臣回头看见,并不理论。杨仪转身:“什么事?”
屠竹先向着俞星臣行礼,才对杨仪道:“大公子说到时间要回府去了,叫我找找仪姑娘。”
杨仪立即向俞星臣道:“告辞。”
俞星臣没言语,只眼睁睁望着她跟着屠竹去了。
那边屠竹引着杨仪离开,道:“仪姑娘,俞巡检跟你说什么要紧话,要到这里来,我好一顿找。”
杨仪道:“是案子的事情。”
屠竹点头:“这件案子又很棘手,之前顺天府哪里还有些抱怨,说明明是不相干的案子,非得大张旗鼓又调文卷之类的。怕是嫌弃巡检司多事呢。”
杨仪道:“别管他们,要是真的不相干,却也是好,被他们骂几句也值得。但如果真是有蹊跷,他们失职倒罢了,可让真凶逍遥法外,又害无辜的人,岂不事大?”
屠竹心悦诚服,几分敬佩地望着她:“仪姑娘,你是不是跟十七爷这么说的,他才这样雷厉风行呢。”
杨仪笑道:“你又胡说,旅帅本来就是个果决能干的人,哪里需要我说什么。”
“话是这样,可要是有仪姑娘耳提面命的,十七爷必定更好。”
杨仪听出他有点拐弯抹角:“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屠竹忙摇头:“没有,我就是闲话。”
原来在屠竹看来,薛放的心思早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按捺不住。
偏偏杨仪自打回京,所做种种,无不惊动世人,如今更是在朝为官了。以后指不定还将如何。
这样的话,屠竹私心觉着,该快点儿把两人的事情定下来才妥当,免得夜长梦多。
何况平日里,他也从薛放的言谈举止之中看出了这方面的意思,只不知为何还没提起。
可这种话自然轮不到他开口。
杨仪回去跟杨佑维碰头,那边薛放也回来了,悄悄地告诉她:“我已经跟陈献说了,他待会儿立刻去办。”
杨仪却有点心不在焉,问:“陈旅帅现在人呢?冯将军叫他是为什么事?”
薛放笑道:“你猜怎么着,冯老将军竟是要把他调到巡检司,”说到这里,他笑的不怀好意:“你知不知道,别看陈献在我们跟前是那样,在那些长辈们面前,他可是一等一的听话,冯老将军说他懂规矩识大体,几乎把他赞到了天上去,还叫我多跟他学学,你说我跟他能学着什么好的?”
说到这里,薛放突然倒是想起了一句话,目光下移,从杨仪的面上就到了颈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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