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意跑回,便于廊角观察两人,许久才取下帷帽,顺着廊边走。
谁知,迎面碰见了张管家领着家丁侍女一同端了东西走来,她见状便觉大事不好,立刻要转身离开。
“惜意!”张仅言一口叫住她,凛然正气慢慢走来。
惜意忙呼了一口气,又转身俯首低眉道:
“监事大人有何指教?”
只见那张仅言,身量高大,体貌修长,似是近而立年岁,又细打量他全身,自首而尾皆是一派正气,朴质整洁。
那一根根乌黑发辫垂在脑后,尾以珠玉攒住,头顶一只玄色绒帽,玄罗为表,上有团纹,绒为月白,帽之下,是他清秀的眉目和骨相分明的双颊,左耳有垂银环坠以玉石,肩系有厚实披风,他那带些微红的古铜肌肤,瞧着竟是别有韵味。
他面相清冷,眼中毫无杂念,便是旁人轻轻一瞧,都要畏而生敬意的。
他大步走进瞧着她手上的白绢帷帽,便问:“你去往了何处?”
“我随意出去走走了!”
“不见表姑娘?”
“啊,……姑娘在苑中歇着呢!”
她这样吞吐的样子,他愈加生疑,眯着眼睛指了指:“你这衣裙……”
他反应灵快,乍然明白了什么,便立马召唤了一小黄门在前,命他前去晖琬苑查看清雅是否在。
他这样严肃的神情,便如那古寺之中面目侃然的天王铜像,横眉挑上,两眸坚定。
“哎哎,我家姑娘正在休息着,监事大人不好打扰了,我,我这襦裙是姑娘赐的,正逢着日头暖和,我便穿上了。”
他挥着广袖而指内府:“我方才还在娘娘苑中还见着你了,这一小会儿,你便出去了吗?”
“监事大人,您莫要纠结了吧!奴儿只是出去逛一圈看看而已,奴儿告退了!”
他这样难缠的样子让她有些后怕与无奈,便三言两语结束了话题,恭身而退,她敛鬟而转向另一方廊阁,从那端着宽盘的侍从身边快步向内。
可他那里是轻易放过她的人,愈是这样,他愈发觉得事有蹊跷,他提手一把将她手腕拉过,丝毫不顾全礼节与拘礼。
“大人这是做什么,奴儿一个姑娘家,您这样拉扯当心我告诉了娘娘!”
“去说,便去说,你去了我便向大王秉明,表姑娘私自出府,你还要欺上瞒下!”他声音越发大了起来,四周奴仆都听见了,皆私下杂遝,左右进语。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家姑娘还未出阁,您慎言些!”
“那便我派了人来请表姑娘过来如何?”
“张仅言,你怎的还是这般顽固不化,六年光阴你都不曾变了丝毫!”
她直人快语当着奴仆的大声说了一通,甩气而走,可他依然不依不饶,把手重重搭在她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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