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本月起,各苑都扣下了余钱,望妹妹理解些!”
“无妨无妨,大王体恤百姓,我们这些个做妃嫔媵嫱的,应当与大王同心同德。”
“妹妹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她说后,便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瞧了瞧仔细核对账目的清雅。
清雅稍平静些了,口中默念着口诀,手中熟练的敲打着算盘珠子,在两人盈笑间完成了对账。
“翎娘子推奴儿做什么?”
“让开!”
几人洽谈正聊的欢,忽而听得苑门外传来嘈杂之声,双双一同望向了那拐角廊上。
“袖殷去瞧瞧怎么回事?”
只见袖殷刚要准备跑出去,便有了小侍女捂着面颊哭啼啼的跑了进来,扑通跪在了地上,随后便是那请早安姗姗来迟的凉国夫人仆散香翎。
她架势可是大的很,摇晃着发髻间的金海棠珠花步摇,小提着身上的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袄,悠悠的由着侍女元碧扶过来,身后还跟着三四个祗候人。
铭璇细瞧了那侍女的脸上被刷的一掌红印,便望了一眼骄横的香翎,又问起那侍女:“你脸怎么回事?”
“娘娘,奴儿方才在外值守,翎娘子过来请安,奴儿便说要进来通报一句,可娘子顺势便给了奴儿一个耳光,娘娘,奴儿是按规矩办事啊!”
“你且先起来,地上冷的厉害!”铭璇瞧着她可怜,便赶紧示意她起来。
她刚要站起身来,便由了香翎猛力推了一把,她一头栽在地上,头额撞狠狠磕出了鲜血,那血液顺着白皙的脸蛋滴落在素衣上。
“鄙贱东西!连我也要拦!”香翎口中骂骂咧咧不饶人。
在坐众人被这场景吓的一惊,连玩耍中的允恭都站在了梅树下,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瞧着那侍女。
沁璃实在是心软,瞧了那样多的血便双手蒙住了允中的眼睛,自个也侧过头去。
清雅被这情形惹怒了,便猛的一下站起来,要打抱不平,铭璇一把拉住了她。
侍女哭啼啼的由着两个人扶下去后,铭璇正襟危坐,她艳如桃李,冷若冰霜,隐忍许久才开口:
“翎娘子,你这是做什么,一早来便要闹不安生!”
香翎瞧着她那生气时都还带些温柔的样子,便愈发猖狂,她摇着妙曼身姿在她面前又是走又是笑,毫无顾忌:“哈哈,亏得娘娘还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我要闹不安生?娘娘怕是说反了。”
“你的意思是本宫要闹?”
她轻摇头,佯作恭敬:“妾不敢!娘娘是国妃,说什么便是什么,娘娘威严,架势堪比中宫,克扣了平日里的布匹不说,如今银两也减半了,那这还过什么日子啊!妾便收拾收拾回了仆散家得了。”
她又掩着唇角道:“顺便也告诉了哥哥,我在国府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铭璇将那椅上扶手栏抓紧,持主母之德,和颜悦色:“翎娘子,本宫未曾有过故意刁难你,国府各苑都缩减了吃穿用度。”
她顺手将允中母子一指:“娘娘当我是瞎子吗?拨去疏华阁的银两比我多的多,都是夫人位,怎得要待遇相异,一碗水端不平?”
已然被气的面都涨红了铭璇,还是忍着脾气,将清雅手中的账册递给她:“管家昨个已替本宫传达过了,本宫与浥绡、允恭同住,而疏华阁除了张娘子外,还有允中,你则是一人独居韶颜轩,所以给你苑中的银两少些,但匀下来,实则予你的银两是最多的。”
可她不仅不接,还怠慢的很,将步摇一扶便顺着侍女早拿的扶手椅坐下了,愈加不把主母放在眼里。
“原是娘娘欺负我这人儿无一儿半女,可笑啊!我那儿早早去了,若他在,我这做娘的也不会被怠慢,”她冷嗤一句,极其讽刺。
“想来,当年之事也是细思极恐,偏偏妾回娘家赴亲时,儿就夭折了,这其中或有隐情也未可知。”
沁璃看铭璇如此受着气,征了半天才劝了一句:“翎娘子,国妃娘娘敬上代下向来宽和无比,必不会有什么欺负娘子的说法的,你入国府已然三年了,应当也瞧见了,而三郡王,乃是受风寒而折,太医已然验过了。”
“吾与国妃说话,与你何干,此事不涉及到你,你自然不知晓其中利害,吾儿若在,还轮得到你们这贱儿庶母整日在院子里晃,”她一通回怼张沁璃,又连带着允中也骂了,沁璃只好收了嘴去,低着头不说话。
而瞧那允中,听了这话,将眸子垂的低,红着眼眶抬头瞧了母亲一眼。
铭璇恼怒十分,她锤了一下桌案:“香翎,你与张娘子同为夫人,她还要比你入府早,你怎可如此不敬她。”
“吾为何要敬她,吾乃出身仆散大族,姑姑是殿下亲祖母,她一个渤海庶族之女,我凭什么敬她。”
“香翎,本宫为国妃,陛下亲封的国妃,为外命妇之首,望你看了清楚,而张娘子,也是大王八抬大轿抬进王府的,你若再口出狂言,本宫必持家法以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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