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多了一名司法天神,那是天帝亲自设置的,独立于当下天庭势力的超然神职,也是掌管三界一切刑罚的,刽子手。即便是修炼雷罚一道的三十六不雷君,也要躬身行礼,口称天神大人。
当然,在杨轩成为司法天神之后,依然有很多不服气的仙人,或是背地里嚼舌根,或是酩酊大醉吐露心声,亦或者,是此前去过天宠院,欺侮过杨轩。
这些仙人们,再不见了踪迹。有说是下界历劫的,又说是被投入弱水天河的,又说是被暗杀,尸骨无存神魂无依的。但无论如何,和司法天神没有关系。这是公论!
有人开始给杨轩送礼,天神府一时间门庭若市,熙熙攘攘,俨然成为天庭最热闹的地方。
有延年益寿的丹药,效用虽比不上蟠桃参果,却是不可多得得珍品,大罗金仙尚有所求,可见其珍稀程度,三界少有。还有变化随心的鸿蒙至宝,品阶不及先天灵宝,却是可分化万千,各有妙用,对人,对妖,对神,对佛,对魔,对灵,皆有克制之效。更有山河社稷图,乾坤混元壶等等威震三界的宝物,任何一件流露出去,都会引起仙人们的争夺。
但是,送礼的仙人们并未见到杨轩,天神府门口,蹲着一只通体黝黑,四肢精壮的狗,见仙人来了,从不行礼,仙人走了,也从不相送。最多是抬眸一眼,继而闭目养神。好似那些仙人们,连它这双狗眼都入不得。
无人敢发作,纵然心有怒火,不敢稍有怠慢,将礼物放在了一旁的云雾之上,垂手而去。
这是心中有愧的仙人们,否则也不必前来送礼,想要让杨轩网开一面了。
只是,他们搞错了一件事,杨轩斩杀仙人,并不是他自己的意愿,或者说,他只是在听命行事。听那个,三界的主宰,中天阳明大帝的命令。
“至今,你已杀玄仙九九之数,金仙六六之数,余者天仙,不可计数。这些仙人,皆是图谋三界的隐患。司法天神,你做得很好。”、那个三界的主宰,始终隐在朦胧的光影之中,叫人看不真切。
“忠君之事尔!”
“嗯,很不错,天界有你,幸甚。”
杨轩跪伏在云雾之中,那些雨露并不会让他感到寒冷。可是,他的心,逐渐冷了下来。
他可以被利用,可以违逆本心得去杀人,可以罗织莫须有的罪名,肆意屠杀仙人。但是,那个人,答允他的事情,要做到。他不敢提,怕所有的希望,在提出之后,轰然瓦解。似乎他不问,就还有希望。
“你与母亲的相见,有一日之长。这是你的功勋应得的赏赐。去吧,天界还需要你的护持,莫要耽搁太久。”
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杨莲形容不出来,但是,哪怕是生死危机在前,他也发挥不出这样的速度来。
得了天帝恩赐的杨轩,几乎是自南天门径直栽落下去,加上天神之力的加持,日阳还未照射到海面,他已经到了中土砚山,那是他的母亲,被镇压的地方。
他以为终于要见到母亲了的,这是他解开枷锁之后,唯一的念想。什么天帝的命令,什么守护天界的职责,什么斩杀仙的行为,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他向三界主宰的交换,交换一个得见母亲的机会。
可是,他忘记了,忘记了那是凡尘俗世,那是禁制一切法力的存在。非凡俗风雨削落山头,圣母不得出。
那个实力冠绝三界的司法天神啊,那个诛杀仙人无往不利的战神啊,竟是在一座凡俗的山脚之下,痛哭流涕。
杨莲终于明白了,杨轩为何能成为三界司法天神与刽子手,也终于了解了他的过往一切。
一个受尽磨难的孩子,想要见到母亲的心志罢了。
杨莲感同身受,却是做不到任何帮助,他只能看着那个悲伤的孩子,以凡俗之躯,攀登那座近乎于垂直与地面的山峦。
他的双手深深扎入山体之内,而后双脚蹬在灌木的羸弱的根茎上,他掉了下去,在百十米的地方。他的天神体质,让他不会死,但脏腑的创伤,依旧一下一下,揪扯着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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