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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斜披昂贵的灰鼠皮袍的大汉将一碗酒一饮而尽,往案上重重地一顿,说道:“不错,我的部落现在是不出钱、不出工、不出力,总之,大王不让这一步,我拔都儿古就不承认他是我拓拔氏之主,哼,这江山是他的,他要不急,我更不急,看看最后谁吃亏。
拓拔武盘膝坐在上首,看了看满是兴奋的众人,冷哼一声道:“诸位,似乎对眼下这个局面很满意呐?”
一个头人瞪起眼道:“怎么,你不满意吗?大王不把咱们兄弟当自家人,咱们还得为他出生入死?大王能有今日,可少得了咱们兄弟的帮助?如今这西夏立国了,咱们得过什么好处?拓拔韩蝉兄弟两个被杀的那一天,咱们就在那儿眼睁睁着看着,连个屁都放不得
他越说越怒,忽地拿起大碗,猛地往地上一掼,一只酒碗摔的粉碎:“大王好威风、好煞气”
“就是,就是
“唉,虽说大王是光岑大人的义子,可倒底不算是咱拓拔家的人呐,你看看大王重用的那些个人,有多少是咱们拓拔氏?当初可不同啊,定难五州,那是姓拓拔的,现在的西夏圄,姓什么呀?”
“当初?提什么当初。如果当初杨浩占领夏州的时候,咱们能鼓
起勇气出兵驱之,现在坐龙庭的就是李光睿大人了,李
见着大人待咱们可比当今的大王强上百倍。
“拉倒吧你,不想想当初大王手上是什么兵马,那陌刀阵、重甲骑兵,你且,识过没有?就凭咱们,嘿
“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俗话说蚁多咬死象,何况当时他能拿得出手的只有这么两路人马,陌刀阵和重甲兵移动不便,而且不克久战,只能紧要关头拿出来吓人,能左右得了战具么?
“嘘,大家不要说这些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万一传到大王
耳朵里那就坏了,我听说那飞羽随风可是十分厉害。
拓拔武冷笑道:“它再厉害能有多少人?总得哪儿发生了事情才能去查,可没有千手千眼,可以看尽天下之事,要不然,也不会甘州之乱闹到这步田地,他事先还一无所知了。
“诸位
他扬起双手,“啪啪”地击了三掌,提高嗓门又道:“诸位。静一静,听我拓拔武说上几句。
大庭里喧嚷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终至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都盯在拓拔武备上。
“诸位,当日大朝会,咱们当面进谏,大王不纳忠言,反利用李继谈、李天轮、拓拔苍木那些没种败类与我等纠缠,为拓拔韩蝉两兄弟、也是为我们自己争取权利的机会就此丧过了
“第二次,老爷子出面,率杈拓拔氏百余位头人法场求情,当时甘州乱象已生,本以为大王会借机下台,给我们一个面子,结果如何?结果就是……他用拓拔韩蝉两兄弟的人头,扇了咱们一个血淋淋的大耳光
拓拔武越说越怒,声音也更大了,整个大厅中都是他咆哮的声音:“大王根本没把咱们当自家人,你们还没看清楚吗?如今苏尔曼已占领沙陀,大王的兵马节节败退,可是大王可曾因此向咱们服软?你们别忘了,沙州、瓜州、肃州,还有木恩木磁,的数万兵马,而灵州往北「一路下来更是重兵屯集,就凭一个苏尔曼,要想杀进来难如登天,如果苏尔曼无功而返,甚至败于大王之手,岂不更证明了大王离开我们一样吃得开?到那时,恐怕大王就更加毫无顾忌,我们就成了大王手中的鱼肉,我们今日对抗大王的手段,来日就是抗旨的罪证。拓拔韩蝉两兄弟抗旨不遵,是什么下场,你们一清二楚,咱们……也要步他们的后尘吗?”
拓拔武的声音嘎然而止,余音实有绕梁之效,大庭中静得掉下一根针来都听得清清楚楚,过了许久,才有人期期地道:“你……你什么意思,难道要咱们向大王服软,主动出兵相助?”
拓拔青云捋须道:“恐怕……没甚么用吧。你们也不看看,大王最信任、最看重的都是些甚么人,大王想要的是什么,你们现在还看不出来?除非咱们把部落整个儿献出去,老老实实在兴州做个闲人「要不然……是满足不了大王的胃口的。
各位族人,大王本是宋人,你们可知道赵匡胤当了宋国皇帝之后,那些手握重兵的节度使是如何得以保全性命和富贵的?你们……愿意放弃自己的部落吗?”
拓拔武大声道:“当然不愿意放弃…这一切,换取一官半职il在兴州安份守己的过日子?就算杨浩不找我们的麻烦,我们的富贵能有多久?我们的子孙也能代代为官吗?我们的家族还能代代富贵吗?我们百年之后有颜去见列祖列宗吗?”
有些脑瓜灵活的已经反应过来,沉声问道:“拓拔武,你的意思是?”
拓拔武双拳一握,凛然道:“既然他杨浩不吃软的,那咱们就来硬的
有人瞠目结舌道:“不是吧?放回纥人进来?那对咱们又有什县好处?”
马上有人反驳道:“你怎么那么蠢,兴州四周重兵云集,苏尔曼真进来了,能搅得起多大的风浪?那个断子绝孙的老家伙已经被丧子之仇冲昏了头脑,拓拔武的意思是利用他制造混乱,咱们趁机来个兵谏
一听竟是要用武力反抗杨浩,众头人面面相觑,有人摩拳擦掌,眼中露出了嗜血兴奋的光芒,有人则目光躲闪,生起了畏怯之意。拓拔青云见状,忙帮腔道:“本来驻守银州的杨延朗,现在驻扎在萧关,而退守应理的张浦受到种放打压,在大王面前不甚得志,业已早有怨言,从他与苏尔曼一战,已可看出他的不满。现在坐镇兴州的,只有一个杨继业。
宫卫军至少有一半来自程世雄,而程世雄恋栈旧主,他的旧主却被杨浩发配了沙州,哼,所以……如果有人做苏尔曼内应的话……「要说险,其实一点不险。
第101章 入彀
苏尔曼气势汹汹,张浦则士气不振,又过十余日,应理再度失守,张捕退守鸣沙要塞。
这里距灵州已近,杨继业调灵州兵马来援,总算遏制了苏尔曼前进的步伐。
这一战,回纥人打出了威风士气,但是鸣沙河要塞是杨继业精心打造的一处防御关隘,漫说他还派出了灵州兵马来援,就算只凭张浦的人马,背倚这座雄关,苏尔曼也很难攻克。苏尔曼打下应理城时,缴获了一些攻守城池的军械器具,尽皆运至鸣沙城下,但是靠着这些军械,还是很难取得进展,而来自兴州方面的援军却是源源不绝。
尽管阿古丽已经妥协,成了苏尔曼的同谋,但是和李继筠一方联系的人一直都是苏尔曼,回纥军只有他最了解兴州眼下的局势,也最明白兴州目前虽是重兵云集,但是情形十分微妙。他这路兵马一旦直逼兴州城下,那就会像滚沸的油锅里倒进了一瓢冷水,一定能把杨浩烫个焦头烂额。
然而以他眼下的兵力,已不足以撼动鸣沙要塞,即便能够攻克鸣沙城,溯鸣沙河而上的灵州城,也不是他眼下的兵力能够轻易夺取的,有鉴于此,苏尔曼一面同李继筠的信使频繁接触,一面遣人回甘州,向阿古丽可汗搬取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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