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燕宁摇摇头,“我了解他,秦鸿风绝不会善罢甘休,他是一个极其执着的人。我魂魄不全,此事就会永远压在他心上,遗憾悔恨,毕生都不会迈过去,我不希望他有解不开的心结。”
狐非欢诧异他心思竟然这样细腻,“你要这样说,也有道理。但世间事自古两难全,你怎么可能得到完整的魂魄呢?”
燕宁垂下眼,语气凉薄,“不行吗?你说我吞了那人的两缕残魄,为什么不能把剩下的也吞食掉呢?”
狐非欢一惊,“这……何必如此决绝呢?”他想了想,“也不是不行,的确有办法。”
燕宁抬起眼,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怎么样?”
“那木偶的身体内现在用定魂珠将魂魄定住,我内丹不全,法术只剩个半吊子,你么,也只会些皮毛的东西,自然没有本事将魂魄抽离出来。但三日后,秦鸿风施术时,要将魂魄抽出来聚合,是最好的时候。”
“嗯,等到那时候,我也死了。”
狐非欢吃吃笑了,“其实,我一直有想,你化成了这么好的一副皮相,不好好用一下,多吃亏啊。”
“不错,惹出这么多事来,也是多亏了这张脸。”燕宁语气更冷。
“那你这次可要好好谢谢你这张脸了。毕竟秦鸿风只是要聚魄到一具躯体里,聚到谁那里不是聚呢?那人原来的身体被秦鸿风藏在了一处山洞中,凿了满壁符文,以佛舍利生肌肉骨,用千年玄冰护着,但你如果将那具躯体毁去,那人的魂魄不就没有地方栖身了吗?”
燕宁听得一愣。
狐非欢继续说,“你可以提议让秦鸿风聚魄到你身上,一切水到渠成,谁都不会怀疑。”
“的确。”燕宁点头。
狐非欢又说,“不过我还得提醒你一下,到时他三魂七魄俱全,究竟是你胜还是他胜却未可知。若是他的意志强于你,结果是你被吞没也说不定。你这样赌,就有点太冒险了。”
燕宁暗沉沉半敛眼睫,“那有什么办法?”
狐非欢说,“你可以用针封住他七窍,他已经没有蛊虫续命,魂魄必然很虚弱,七窍被封,他动弹不得,阴气溃结于体内,产生损伤,必然神智昏聩,没有抵抗的力气。但这样做法,如果被秦鸿风发现,又会打草惊蛇。这就要看你,想要冒什么样的险了。”
“那就封住他的七窍。”燕宁没怎么犹豫,“若是被发现了,我再想办法。”
“哎?你可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他留。”狐非欢说着又慢慢打量他,眼神里有一点兴味,”其实,你为什么要这样防着他呢,他只是个凡人罢了,你究竟在怕什么?”
燕宁被戳破心事,神色有些不自然。是了,他在怕,一种从心底产生的恐慌和不自信。即使所有人都看不出来,但他知道。仿得再真的赝品也是假的,真的拿上来,假的就会遭人唾弃。影子永远不能见光,用沙子建起的高楼风一吹就散,再逼真的梦也有醒来的时候。他害怕的要命,怕真相被揭穿,他什么都不是,怕失去秦鸿风,再没有人会爱他。
所以才心生嫉恨,想取而代之。他心思比蝎子尾还毒,心眼比针尖还小,嫉恨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畏惧于想象的天塌地陷。只有将燕宁的三魂七魄尽数吸收消化,谁也不会再有质疑,他才能满意,这种畏惧才会消失,他才能活在阳光下。
他抢走了那个人的一切,还要将其赶尽杀绝。
狐非欢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哎呀,还好我跟那小郗王不熟,否则我都要心疼他了,多可怜啊,什么都没了,连身份都要被人抢走。”
燕宁手抖了抖,徐徐攥紧,“不是你说让我要为自己打算一下的吗?”他转头,吐字森冷,“现在倒心疼起别人来。”
狐非欢讨好一笑,“只是随口一说。毕竟你才是我一手带出来的,要心疼当然也是心疼你多一些。”
第45章善事
“好了好了,你快将木偶偷出来,我还要取出蛊虫,要是秦鸿风提前回来就麻烦了。”狐非欢催促他。
燕宁点点头,“那你帮我做一道防护,不要让少白他们发现。”
狐非欢答应,
燕宁坐在法阵中央,闭上眼,双手结印,口中喃喃有词,驱动法阵。只见红光大显,地上的鲜血开始顺着法阵的外圈轮廓流动起来。傀儡术是最低级的法术,尤其是这种以操纵者鲜血为引的法子,那些纸鹤上每一只都留有燕宁的血,才会与他神识相连,听从指挥。
此时秦鸿风屋内,上百只纸鹤都像有了意识般振翅而动,在半空中融合成了一只苍鹰般大小的鸟,啼转着扫视一圈,直奔那个木匣子,叼起匣子上的铜锁,挤开窗户缝隙便飞了出去。
狐非欢眼瞧着一只鸟飞进来,落在桌上,大喜,“来了来了!”
燕宁放下手,鸟儿一下又散成了一堆纸鹤。
这以纸化形的幻术,两次施展,意图竟然如此天差地别。
狐非欢叼起匣子说,“多谢,血玉蛊虫的驱驰方法是苗疆不传之秘,我答应过他绝不外泄,等我取出后,我再回来找你。”
燕宁有些疲惫地点点头,“好。”对这蛊虫毫无兴趣。
狐非欢点点头,轻盈地跳下桌子,往自己屋子窜去。
燕宁回床上小睡了片刻。
约莫一炷香功夫狐非欢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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