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自己头上,怨不得别人。
于澜洗了澡,换上二贝给她准备好的一套干净的睡衣裤。她穿上二贝的睡衣裤很肥大,不过闻到一股清新的肥皂味,舒服而心爽。二贝见她出来,正从厨房给她拿法式茶壶,开水刚做好,踱步往二贝的房间,二贝腾出自己的房间让她睡,自己睡三贝的房间。于澜也跟二贝进去,二贝给她倒水道:“先喝点水,一会睡吧。”于澜“嗯”了一声,脸上微浮着笑肌,似有偷笑而幸福,二贝转脸看她偷笑,自己也着笑,好奇道:“笑什么呢?”于澜坐在床上,厚厚的棉褥使她贴心,像看穿他的心事道:“我刚才笑你对我这么好,我虽然被三哥哥打了耳光,但我不记恨了。其实你不用替他赎罪。”二贝“噢”一声,道:“其实不关三哥哥的事,我对你好,是天经地义,正像于怀哥对你一样,就这么简单。”
听到二哥哥提起于怀,于澜的心绪依旧平静,仿佛对他的灵魂有了归属而欢欣喜悦。台灯打着晕黄色的光,映在她的脸上,微微低下头,似在遐想,露出温馨而微笑道:“二哥哥,在你来教堂前我见到于怀哥了,他在天上,他的灵魂终于有了归属,所谓的克死之说,已经不起作用啦!”二贝惊疑不止道:“哦?又看见他啦?”
二贝自从得知于澜和于怀之间发生种种奇遇后,觉得一切令他匪夷所思,又觉得她身上存有着诡异和神秘,感应着老天爷似乎眷顾她,让一切难以言说来安排她和于怀的灵魂相遇。勾起他自己的好奇心遂而听她述说。
待她把看见于怀的经过向他述说了一遍,之后他心头微微一颤,感慨道:“还是你和于怀哥挺有缘的,他的灵魂你能看见,我们就看不见。我还想起你二姑姑说是见过于怀哥的灵魂,我感觉她是瞎说,她要是看见了,自己不至于被发疯,为什么你看见就不会发疯啊!再说了,什么大仙显灵,什么小鬼缠身,我都不信,有一句话不是说了嘛!信则灵,不信则不灵,那些一帮信的人还真以为遇难了呢!整天寝食难安,要是我,精神早崩溃了!人还是要相信自己,不要信虚妄之谈。”二贝越说越嗤笑,对二姑姑算卦那玩意表现出鄙夷和不屑。
于澜沉思了半晌,最终开口道:“的确,信则灵,不信则不灵,我和于怀哥与天主相遇纯属偶然。自从于怀哥离开我们以后,因为人生际遇的缘故,我总是莫名其妙地被安排围着天主的世界团团转,那会我没有多么信天主。当很多事情奇迹被应验的时候,我这才知道天主的力量有多大。很多信徒说主是全能的,我不得不敬畏和感恩,最终我还是走进了天主的内心,主把我拉到身边,我这才去依靠天主,远离所谓算卦这魔鬼东西。《圣经》里有一句说得好,说占卜、算命、测梦,都是虚妄的;人心如临产妇女的心,容易遭受幻想的袭击;梦境若不是出于至高者,你就不用介意;因为,梦使许多人误入歧途,他们寄望于梦,却大失所望。我想,不管是算卦也好,测梦也罢,这都是浮云。”
于澜说出一番话掷地有声,二贝点头,脑子里似乎在思考妹妹的话里字字珠玑,见她杯中水已喝完,主动给她倒水,借这个时间缓冲来思考。这时候茶壶里的水不像刚才冒着烟烟袅袅般的升腾热气,仅保持着余热。二贝咕咚地喝了一杯水,这才开口说话道:“你刚才说《圣经》里的那句话挺对的,我和于怀哥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不错,他比我大一岁,所以我和他之间有很多无话不谈,情如手足。你三哥哥和我相差八岁,所以和于怀在一起难免话不投机。回想和他在一起的时光,记忆就好像踏上时光之尘倒回那个属于我们的纯真年代。你爷爷很疼我们俩,经常给我们哥俩讲春秋战国历史故事,我记得周六日上午,那是冬天的时候,外面很冷,那会人们一般都在家闲坐。很喜欢阳光懒懒地照在炕沿上,我和于怀哥趴在土炕上,脚抬起来还靠着整落叠好的被子,聆听你爷爷讲历史故事,至今回忆起来觉得故事依旧原汁原味,真像说书一样,讲到精彩处把我们兄弟俩都激动得翻腾了天,脚还把被子给摁倒了,你奶奶还骂我们俩呢!”二贝越说越兴奋,高兴忘乎所以,又继续道:“不过你爷爷还护着我们,也挨着你奶奶的骂,不过你爷爷确实很可怜,挺怕你奶奶的,”二贝说到爷爷时,长叹一声,垂下头陷入怀念之中半晌,之后又继续道:“你爷爷真是个好人,除了会讲故事,还给无数人搓成美好的姻缘,可在你奶奶眼里你爷爷给人做媒属于不务正业,其实我觉得你奶奶干的才不是正事呢!”于澜听到这,打岔一句道:“奶奶干什么不是正事啊?”二贝正给杯子倒水,发现茶壶里水不多了,自己往杯子倒完然后一口喝干,起身去厨房做开水了。
他转身从厨房走回来,在书桌旁的椅子上坐下来,说:“你奶奶好搓麻将,每天从早到晚,中午和晚饭没给你爷爷好好做一顿饭,再说你奶奶做出的饭菜实在不怎么可口,晚上回来直接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很少打扫家。每次进门前耳边隐约听到搓麻将哗哗地碰撞声,还有人哇啦叫唤,就知道老人家搓麻将上瘾了,进门的时候还闻到烟味,柜上,窗台上的灰尘随处可见,炕上很乱,总之我很想离开这乌烟瘴气这地方,那时候你爷爷也不在家,可能在大街上和一群老人闲聊吧。”听到开水突突响,就停下话来赶紧到厨房忙活去了。
于澜见二哥哥把法式茶壶端过来放在桌上,自己本来想继续听二贝说下去,不愿意被一些琐事打断,道:“二哥哥,我不渴,你不用再去做开水了,怪麻烦的。”二贝正给两个杯子倒水道:“没事,喝吧。”于澜也没说什么,等待听他说下去。
二贝又继续道:“于怀在他爸妈离婚前很少来奶奶家的,而且他和我一样,也是不喜欢家里被一群人搓麻将搞得乌烟瘴气。他一直是个乖孩子,很善良,待我很讲义气。可是老天待他不公,就在他十二岁那年,他爸妈离婚了,从那时候开始他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很消沉,无心学习,甚至经常说脏话,见谁就骂,当然除了我。我常劝他改掉,他以前可不是这样子。而且我很奇怪,离婚不至于把他变成这么粗鲁吧。后来我听你奶奶说他的姥姥经常说脏话,他也就学会了。离婚后最初那段时间他在姥姥家呆过一段时间,后来到处寄居在别人家,轮流过夜,就凭着他说一口脏话给长辈们带来不爽,对他很讨厌,巴不得让他离开。他在我家住过一段时间,因为我,他不说脏话,你二姑姑和你三哥哥对他的印象没觉得有多么不妥。但是时间长了,他们对于怀有些厌倦了,倒不是讨厌他,只是寄居在我家总觉得很别扭。这个时候,于怀开始脏口骂,我忍受不了他对我家人的态度,就和他大吵了一次,当然你三哥哥也和他大吵无数次,你也知道你三哥哥脾气很暴,稍有看不惯就会和人吵。于怀一气之下,拿着包要离开,临走前给我丢了一句话,说我不够义气。我当时愣了,之后很生气,心想这种人不来往也罢,就当没有这个哥哥。你二姑姑还算卦说他命主神凶煞,注定是个克星,必定给家里带来灾难。就凭你二姑姑的说法,所有亲戚长辈都远离他。”二贝神色黯然,心已痛伤心之处,仿佛往事不堪回首,于是从桌上顺手拿起喝水杯,喝了几口,道:“后来他在外面流浪,靠拣炭卖炭过日子,并且认识一帮社会上的地痞子,你大伯很担心他出事,就主动把他找回来带回你大伯新家,我想他一定很不愿意去你大伯新家,尤其见那位续娶的新大妈,你想他那时的心情可想而知了。”于澜“噢”了一声,恍似浮生如梦,道:“原来如此,于怀哥的遭遇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小时候我就纳闷他为什么不回家而住在奶奶家?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没有家,唉,真是可怜。后来他当兵入伍也是他的选择?”
二贝摇摇头,表情很失望叹道:“除了当兵,他还能干什么呢?学业已经荒废了,再学也学不下去。其实他本人很迷茫,在你二姑姑安排下托人找关系让他顺利进入部队生活两年。我记得他十六岁当兵,送他去火车站那天,我也在场,上车前,他回望我一眼,情不自禁转身朝我上前拥抱我,还说在我家那段日子很对不起我,我知道这是他发自肺腑之言,当时的心情我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惊喜,眼泪差点掉下来,总之无言,只好拍他的后背,心里暗自庆幸他能够浪子回头。其实我明白当兵入伍是你二姑姑算卦算出来的,这就决定了他的人生轨迹。”听到“算卦”二字,觉得悲哀,于澜冷笑道:“哼!全家人都被算卦愚弄了,其实这不是于怀哥的理想,我小时候就知道他很喜欢唱歌,没事跟录音机唱,我想他的理想是不是要当歌手呢?”
“歌手?”二贝睁圆了眼睛,满是疑惑说不出话来,随后又陷入回忆往事当中的细节,突然眼睛一亮,拍着大腿道:“哎,对了,有这么回事!他跟我说过最大的愿望当一名歌手啊,早知道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嘛!我很奇怪,他当时怎么不说呢?偏偏顺从家人安排?真不知道他当时怎么想的,那会我和他关系很僵,没怎么关心他。如果我关心他,鼓励他,也许他的人生又是另一种样子。哎,这很难说。”
于澜从桌上拿着喝水杯喝着水,静默地沉思,心里替于怀哥扼腕叹息,心想命运真是造化弄人,但又想继续听下去,道:“后来呢?”二贝继续道:“后来于怀跟我通信,说开始在部队生活很不适应,部队生活纪律严明,他难以忍受,反正说了一堆抱怨的话,我只能安慰他,如果他转业有一份不错的职业就不错了。时间一长,我慢慢知道他在部队生活表现很好,受到班长和战友关心,不再说脏话了,信里还学会关心我,还让我代他向我家人问好,我很欣慰,心想部队生活改变了他,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他还给我寄张照片。”二贝正高兴说着,于澜也觉得新鲜,掩饰不住兴奋道:“照片能让我看看吗?”二贝道:“你等会,我这就拿去。”说着站起来转身从书架里拿出相册打开找,直到找到于怀的照片后,指给于澜看。她接过相册,在台灯光下照着仔细看,见他穿一身绿色军装,双目炯神而坚毅,嘴角还带着微笑,背挺英姿,身板子笔直地立在操场,带着一副白手套的双手握着枪立在胸膛。看他身后两旁有一群军人半侧的身影,似乎在忙碌整容好军装。背后远处摆好一排红色旗帜仿佛在清风中飘扬,衬托着他的飒爽军姿的风采。看他一副向上昂扬的豪迈的样子,她不禁会心一笑,道:“我见了这么多于怀哥的照片,数这张最帅了,哈哈。”二贝听妹妹这么评价他,心里很羡慕感叹道:“哎,说得我很嫉妒他啦!他参加国庆阅兵演练么。”他笑了一下,又继续说:“他身板子好,是个当军人的料,我倒很想当兵,但我身高不够格哦。”于澜见二哥哥一脸憨厚地样子,忍不住咯咯偷笑,道:“其实你也很可爱啦,你和于怀哥各有千秋,性格不一样哦!那后来怎么样了?”于澜老是强调“后来”,以便引起二贝讲述下去。
“后来他表现很出色,部队领导特意颁奖他的三等功勋章吧,还参加军营文艺活动,表演献唱,他跟我说很喜欢部队里的生活,在部队里生活很充实,还说部队生活改变了他,让他学会做人。直到他退役后回来,确实变了不少,变得谦恭有礼,对我们家人很有礼貌,也很客气,给我又是意外又是激动,哎,激动得让我说不出话来。他后来不是常去你家了么?你应该记得吧?”于澜点头,说:“是他退役那年冬天吧?”二贝回应道:“对,是冬天回来的,那会快过年了么,而且他就寄居在你奶奶家和你奶奶一起生活,我也经常去你奶奶家老找他,不是打游戏就是打台球。我还记得你有时候还缠着我们,要我们带你去打台球呢!”于澜想起这档子事,羞赧笑道:“那会我很无聊嘛!和于怀哥也玩惯了,后来我没跟你们吧?”二贝笑而扬手一摆道:“你被于怀哥哄在家等我们回来,我们带你去打台球很不方便啊。”她莞尔微笑,想起她被留在奶奶家看电视打发无聊时间,不过她的注意力集中在一休动画片上面了,忘记百无聊赖的时候,直到于怀哥和二哥哥回来,心中甚是欢喜。追忆之中,忽觉自己沉湎在另一个时光,这个时光世界被正要日落西山涂抹天边一片金黄泛着昏注定了永恒的落脚,如同灵魂在这里飘飘荡荡,旧地重游让她知道什么叫做怀念。
“台球这东西,我十多年没接触了,那会我还是个跟屁虫一个,就知道整天跟着他。小时候我去于怀哥单位玩,那是武警单位吧,我不知道那单位是不是归部队管呢;反正我看他生活优哉游哉的,还有一个战友,就他们俩人,没有领导管,唯一的消遣就是打台球。我一个女孩根本对台球根本不感兴趣啊,挺能闹情绪的,他的同事可讨厌了,总在我闹情绪的时候老是向我耷拉着哭腔的脸学我的样子,弄得我好郁闷啊,向他同事踢了一脚,他同事见状,瞪大眼睛似乎逗我说,哟,这小妞还挺厉害,还真没见过这么猖狂,说完还朝我吐舌头纠着两边脸蛋,眉间紧紧纠结,眼睛表现一副郁闷的样子,”于澜边说边用双手的两个大拇指和食指各朝自己的两边脸蛋夹着纠,学着他同事吐着舌头,耷拉着脸展现郁闷的神情,让她浑身很不爽,道:“嗯,就这个样子吧。”
二贝被于澜做出鬼脸的样子逗得哈哈笑,说:“看样子这个人还是于怀哥死党啦!这个人我认识,我们三个人还一块南下游玩很多大城市呢!”于澜“啊”了一声,二贝眼瞧着她难以置信的表情,似乎有所怀疑,之后又连忙翻相册寻找,向她一指他们三人南下合照的照片道:“是这个人吧?”于澜顺着二贝的食指指向于怀旁边的男人一瞧,惊道:“对!是这个人!”眼瞅着二哥哥偷笑,心下疑惑道:“你笑什么啊?他有什么好笑的?”二贝停住笑,但笑肌仍抽紧脸,整个脸看上去因笑而绷着,嘻道:“他天生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王,想法怪异得让人难以捉摸,就会唬弄人,但心肠好,为人很聪明。于怀习惯了他的搞笑,而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不知道人家觉得我很老实厚道,还是啥原因,老是嘻嘻哈哈笑,活脱脱像个孙猴子,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哎,看着还觉得很讨厌,真不想搭理他,那时候我还纳闷,于怀哥怎么结交这种朋友啊?后来南下的时候,我和你于怀哥对南边的城市不熟悉,就你于怀哥的同事,对南边还挺熟的,况且南边很乱,对于我们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根本无法适应南边的复杂社会。听他说他从小在南边长大,他老爸是做生意的,经常在南边各个城市来回往返。到他十六岁那年,他老爸生意破产,就带他回北方,就在北方那边当了兵,正好碰上你于怀哥同时入伍,又是战友,最后结为同事,朋友,事情就这么巧合。对了,于怀哥给你买的两个水晶桃心在不在了?”见二哥哥突然提起桃心水晶,于澜不解其意回答道:“在,不过有一个被我表弟摔坏了,怎么了?”二贝又继续说:“你知道吗?这两个水晶桃心是他建议于怀哥买给你的,这东西那时候刚刚兴起,很流行的摆设品,而且价钱很贵的,是他帮你于怀哥跟商家讨价还价买回来的。当然了,他怕我们买东西上当受?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