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月怒气冲冲,秦缨见状,也一改往日温文,目光锐利道:“公主当日返回潇湘馆更衣,期间并无人证,若真要怀疑,的确有嫌疑在身。”
阿依月眉头直竖,“证据呢?你们没有证据便如此关押我,难道不是欺负我们势单力薄?我父王是南诏第一封王,若他知道我在大周受了这等欺负,必不会容忍!”
李芳蕤哪能听阿依月这等威胁,“公主若问心无愧,便是禁足又如何?若真要冤枉你,便不会将这永元殿给你住。”
阿依月怒色更甚,“你——”
秦缨打断道:“公主,公主若想全然摆脱嫌疑,不若想想出事那夜,可有何人与你作证?大周对南诏皆是善意,还要帮你们治水,从不存欺辱之心。”
阿依月咬牙,对着雪地甩了一鞭,软鞭扬起一片雪沫,她转身走出两步,又回头,“什么作证,我与三哥一同回潇湘馆更衣,在路上遇见过,只有他能为我作证。”
秦缨道:“但你从潇湘馆回来时,只有一人。”
阿依月回头,“那又如何?你们那将军是坠楼而死,且被永宁公主亲眼所见,她分明受了阿赞曼诅咒,难道我长的像阿赞曼,还会凭空消失之术?”
秦缨眯眸,“不妨对公主直言,谋害赵将军之局已被我破解,阿赞曼是装神弄鬼的光影之术,而映射光影之人,乃是从邀月楼离去,正巧,与公主回梅林同路。”
阿依月眼瞳瞪了瞪,“只因为同路,便怀疑于我?”
她懊恼道:“我只以为你与其他贵女不同,却没想到你那探案之名皆是虚的!”
李芳蕤听得大不乐意,“当夜人证不足者都会被怀疑,公主虽是客人,但人命当前,我们不得不慎重,且让您住在内宫也是保护,您何必将我们想的那般无礼?”
阿依月抬头看向阴沉的天穹,“是啊,你们大周最喜欢把仁义礼智挂在嘴上,那我要见我两位兄长总可以吧?”
她看向秦缨,“他们必定也担心我安危。”
秦缨知道阿依月多半记挂蒙礼,便道:“你放心,他们在未央池好好的。”
阿依月看向殿门,牙关紧咬,极力忍耐着,一旁两个年纪小的侍婢一脸惶恐,也不知如何是好,但这时,秦缨忽然道:“公主那夜回潇湘馆之时,是在何处碰到的蒙礼殿下?”
阿依月眼皮一跳,“就、就在邀月楼西北方向,快到石桥处,怎么?你觉得我在骗你?”
秦缨秀眉紧蹙,目光亦一错不错落在阿依月面上,正待再问,永元殿外却传来了脚步声,下一刻,一道尖利的声音道:“五殿下驾到——”
秦缨几人转身,一眼看到李玥带着宫侍走了进来,见秦缨二人在此,他讶然道:“你们怎么也在?”
秦缨福了福身,“来探望公主。”
李玥一听笑起来,“本宫也是听闻公主进宫小住,特来看看,来人,把箱子抬过来——”
几个宫侍抬进一只朱漆木箱,李玥道:“公主,这是大周坊间有趣的小玩意儿,听闻公主喜好这些,本宫便为公主寻来,也算消磨时光。”
阿依月看着李玥,倏地露出丝笑,“多谢五殿下了,我的确正无趣,他们不许我出殿门走动,若五殿下无事,不若留在此地论论大周风物?”
李玥迷惑地看了几个御林军两眼,忙应邀,“那自是好!”
阿依月让李玥留下,那自是不喜秦缨与李芳蕤久留,李玥看了二人一眼,道:“本宫来时,正看到刑部崔大人和大理寺方大人去未央池,想来是为了赵将军的案子。”
秦缨还未反应,李芳蕤先眼瞳骤亮,她目光灼灼看向秦缨,惹得秦缨一时失笑,她点了点头,又对阿依月道:“公主,那我们便告辞了。”
阿依月无声扬了扬下颌,显是余怒未消,秦缨与李芳蕤转身离去,刚走到门口,李芳蕤便道:“大理寺也一同查办此案?”
跨出殿门,秦缨摇头:“此前没有,不知今日是何故。”
话音刚落,便听身后高墙内传来李玥的笑声,又道:“公主果然博学!”
秦缨与李芳蕤驻足,仔细一听,又依稀闻阿依月之声,“……我的夫子是周人,若我去科考,说不定比你们国中士子还要厉害……”
李芳蕤恼火道:“南诏公主有何了不起?怎五殿下还要捧着她?”
秦缨摇头,待走远了些,才忧心道:“阿依月性情豪烈,也猜到自己为何被禁足,这点震慑不足以令她慌乱。”
李芳蕤也发愁,“那眼下如何办?真去未央池?”
秦缨闻言意味深长看她,“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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