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落下。
馆驿里却人声鼎沸。
杨韵累了一天一夜,几乎是沾枕头就睡了,另一张床上的沈栩安却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床被翻得嘎吱响了声。
他侧躺着,望着另一边的杨韵。
窗外的月光恰到好处地落在了杨韵的脸上,淡淡玉色勾勒出了五官轮廓来,看上去多了几分雌雄莫辨的美。
咚。
咚咚。
沈栩安心跳如鼓。
他冒着很大的风险,借口寻找苍云图离开上京,其实只是抵不过心里的想念,抵不过对面前这人的担忧。
尤其在得知,周家似乎要有所动作时。
还好……
他来得及时。
不过,即便当时他不到,面前这位也能顺利脱困吧?
沈栩安略微勾唇,抬手在半空中,一点点描绘着那张脸。细长的眉,高挺的鼻子,有些薄的嘴唇,以及不知是体虚还是本身就那样的浅色唇色。
正描绘着。
杨韵的睫毛颤动了两下。
沈栩安下意识屏住呼吸,却发现杨韵只是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将脸更深地埋进软枕,露出后颈一片玉白的肌肤——
那里有道寸许长的旧疤,被长发虚掩着,像落在雪地上的枯枝。
他喉结滚动,翻身坐起时床铺再次嘎吱作响。
这动静终于惊醒了浅眠的人。
“礼成?”
杨韵的声音浸着初醒的沙哑,抬手时宽袖滑落,露出一截缠着绷带的小臂,“怎么了?睡不着?”
“不……不是。”沈栩安喉结滚动了两下,低声道:“只是在想你的伤口要不要换药?毕竟过去几天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更远的地方传来更夫的梆子声。
寅时三刻,霜重露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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