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烈特地把昔悌调来陪她,看来是不打算放她离开北院王府了,可是他这种莫名的友好对赵如烟来说却是一种极大的负担,她无福消受,也消受不起。
她宁愿他把她关起来,就像对待战俘那样,做个真正的阶下囚,只有那样,她才能更加明确他们之间的关系,才能和他划清界线,否则,只有无休无止的纠缠下去。
赵如烟现在很迷茫,真的很迷茫。
“谁让你下床走动的?”突然一声喝令,打断了赵如烟的思绪,抬头看到一身黑袍的威武男人一步步朝她逼近。
赵如烟这段时间一直卧病在床,很少这么正面的见到耶律烈,如今他穿着黑袍,面容威仪,不禁让她想起那日宋辽两军对峙的一幕,这让赵如烟心里多少有些惧意。
“屋子里很闷,我出来透透气……”赵如烟别过头答。
“昔悌呢?本王不是交待她好好照顾你,免得你一个人闷得慌吗?她怎么让你下床了?”耶律烈的语气显得有些不满。
“她……”赵如烟正要解释,这时昔悌已经回来了。
“奴婢……参见大王……”昔悌跪下,她似乎很害怕耶律烈,整个人看上去哆哆嗦嗦的。
“你是怎么照顾公主的?她的腿伤了不能下地你不知道吗,你居然还让她下床,你是想让她变成残废吗?”耶律烈训斥的口气很严重,怒声道:“掌嘴!”
“奴婢错了,奴婢错了,大王饶了奴婢吧,奴婢下次一定小心伺候公主……”昔悌紧张极了,“啪、啪”地用力往自己的脸上掴着巴掌,一张小脸顿时就红透了。
“昔悌你不要再打自己了,跟你没有关系……”赵如烟心疼的连忙上前去阻止昔悌,脚下一软,却差一点栽倒,幸好耶律烈及时在背后抓住了她。
赵如烟回过身倚在他的臂上,瞪着一双眼睛凶道:“是我自己要下床走动的,她是听我吩咐的,这和昔悌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凭什么让她掌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把我留在北院王府到底想要干什么?”
耶律烈对昔悌的训斥,让赵如烟很生气,明明只是一件小事,她就是觉得他是故意夸大的。
“你这个女人,不知道自己腿伤有多重吗?难道你想变得一个废人?本王对你一片好意,你这女人怎么就不肯开窍?”耶律烈凝着眉,对她也训斥起来。
“那真是枉费了大王的一片好意,我就是这样的人,大王又何苦把我留在身边呢?像我这样的人,整日留在大王的眼皮子底下,只会碍大王的眼,不如大王,早点把我送走吧。”赵如烟一点都不领情,反而强硬道。
“你想让本王送你去哪?”耶律烈眯眼深沉的开口问道。
“监牢也好,浣衣库也好,总之不是留在大王的北院王府!”赵如烟的口气颇为顶撞。
“赵如烟,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没有大言不惭地要求本王直接送你离开大辽,送你去大宋给杨家军收尸,或者把你送去西夏,去见你那位和亲的西夏王子……”耶律烈不无讽刺地说道。
他的话,顿时戳到了赵如烟的痛处,杨家军就是她心里最大的痛。
“我才没那么不自量力,提出根本不可能实现的要求,然后好让大王对我百般耻笑,是吗?我没那么贱!”赵如烟冷哼一声,很快又道:“不过——大王的心意,谁又能揣测得了,总之我是不能,谁知道大王是不是乐于成全我呢?如果大王愿意成全,我倒也感激不尽,就是不知道大王有没有这样的雅量放我离开大辽,好让我与和亲的那位夫君双宿双飞……”
既然他往她的痛处戳,那赵如烟也一点都不客气了,故意挤兑他。
“就算本王愿意放你走,你难道还真还想回大宋做和亲公主,嫁给西夏王子吗?”耶律烈的口气带着一丝试探。
“那就是我的事了,这个不劳大王费心,大王需要费心的,就是肯不肯让我走……”赵如烟句句都与他作对。
“可惜,你想的美,本王哪都不会让你去,你最好乖乖留在本王的王府里,否则吃苦头的只有你自己……”耶律烈说完,弯腰将赵如烟横抱起来,大步跨进里屋,直接将她放倒在床榻上。
“我不想待在屋子里!”
赵如烟立即爬起来,任性地叫道,她任性,只因她不想对他妥协。
“如果你非要忤逆本王的意思也行,不是昔悌扶你下床走动的吗,那好,本王就先命人把昔悌拖出去杖毙,你看怎么样?本王倒要看看,是不是只有我发火了,你才肯乖乖听话?”耶律烈精亮的眸子直逼着赵如烟的眼,他的话吓得跪在门外的昔悌瑟瑟发抖。
“大王拿一个无辜的人威胁我,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大王身为辽国重臣,应该有很多正事等着您去处理吧,您还是少把时间浪费在我一个囚奴的身上了!”赵如烟一刻也不想见到这个男人。
“赵如烟,你没有资格命令本王——”耶律烈伸出手,钳住她的下颌,字字有力地命令道。
“大王要是不喜欢,大可以治我的罪!”赵如烟毫无顾忌的与他对驳。
“你再这么放肆下去,本王当然饶不了你,只不过现在……本王有些饿了,昔悌,叫人去传膳……”
耶律烈不像度云,并没有轻易被她给激怒,反倒让赵如烟有些失望。
她就想着最好能惹他生气,然后一怒之下杀了她,那就更好了。
“大王……”管事柴冒这时进来禀报。
“度云郡主在麟乾阁门外求见大王一面。”
“就说本王正在休息,让她回吧。”耶律烈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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