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总要给我买糖吃。
他到学校来看我。
门房说,有个男生在楼下等你。
后来,他要去内蒙。
我连夜录了一盒磁带,用借来的WALKMAN录了我写的所有的歌,用我的吉他弹的,一口气录了很多首。
内蒙那时意味着是草原。
那时我们的梦里面,包含着诗歌、草原和大海。
我不能去草原,就托他把我的歌带到那里。
他说,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可能已经很“厉害”。
我笑,我不相信他的话。
暗地盼着他走,因为他说他要把他的摩托罗拉进取型的呼机留给我。
那个号码我还记得,68163388…57315。
摩托罗拉进取型的呼机,非常贵。当时我的同学们,都还没有呼机。
他真的把很贵的呼机留给了我,然后带着我所有的歌,去了内蒙。
记得有一个晚上,天气很冷,我们站在黑黑的街道上,他有些伤心地看着我,要伸手摸我的头,我身手敏捷地闪开了。
他就说,你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不告诉他,我喜欢上他的好朋友小龙。
一直保留着那个呼机。他只呼过我一次。在去往上地的那条路上,我用公用电话亭的电话给他回电。他也是在一个公用电话亭。他说他挺好的,但是他说得很含糊。他没有固定电话。他说了几句话。他挂了电话。
第一部分 蝴蝶(2)
这样,过去了6年,可能还多。
我再也没有,没有见到这个人,也没有再听到他呼我。
我曾经去找小龙,去问Z的消息,小龙没有他的联系方法。他的朋友,我认识两个,我一个一个地去问了,但是他们都没有他的联系方法。
那是最后一次,他呼我。他语焉不详,他说他很好。
后来我做了一个乐队,1999年的时候,我踌躇满志。因为没有人能够像我这样,用声音自如地在生和死之间,癫狂和美之间,游走。
我还不自信,但已经是天才的无师自通的主唱。
我其实有老师,就是我的爱情。
我惟一的亮光。
小龙说,唱歌只有一条,就是忘我。
()
我记得很牢,我一直这么唱歌。
直到2000年春天,天气还有些冷,小康在下面听我唱歌。他当场作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导致了他第一次恋爱的惨败,和我后来无穷尽的损耗。
那时我穿白衣,牛仔裤,因为害羞,总是戴着帽子遮住脸庞。我还有些像男孩子。
小康,给我买了一个手机,13301050189。直到2003年10月,手机在小西天的一个蛋糕店,被小偷偷走。
那个晚上,我不肯回宿舍,跑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喘着气,一声不吭,睡了一个晚上。
话说回来,我有手机的时候,还一直用原来的呼机。我希望有一天Z回来找我。他会发现号码没有改变,我一直等他呼我。他会发现我的确没有辜负他当时的期许。
那时候呼机已经不流行。呼叫费用从每年的300多,变为120。
然而Z一直没有回来找我。他可能不知道我的乐队。或者,他不知道,那个后来在圈子里声音异常尖利的乐队主唱,就是当年唱民谣的我。
一直希望他回来,是因为想让他看到,他当年的梦想,我亲手实现。他一定会很欣慰。
但是他一直没有回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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