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你们抓来时就是这样,光膊子赤脚!〃中年犯人说。
〃孙所长,〃女人转身对瘦男人说,〃是不是通知家属,给他送几件衣服来?〃
所长点点头。身体消逝在女人背后。
他听到所长问:〃你们住在这里,感觉怎么样?〃
〃感觉好极了!〃年轻犯人大声说,〃又凉快,又舒服,就像天堂一样!就是他娘家的虱子太多啦!〃
〃有虱子?〃
〃没有,没有会说话的!〃
〃政府,你们实行点革命的人道主义,弄点药来除除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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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考虑你们的要求,〃所长说,〃宋医生,你们医务室配点药灭灭虱子。〃
〃我们统共三个人,哪有时间配药灭虱子,这么多监室呢?〃宋医生说着,从高羊胳肢窝里把温度计抽出来,举到光明处一看。他听到她倒吸了一口气。
她搬来一个皮匣子,揭开,拿出一架器具,套在脖子上,不,是插在耳朵眼里。她用力捏着一个发光的铁疙瘩,铁疙瘩连接着一条杏黄|色的胶皮管子,胶皮管子颤抖着。她对着他俯下身来,她的又白又大的脸就对着他的脸。他嗅到了她脸上令人心迷神荡的气息。那个发光的铁疙瘩在他胸膛上移动着,他感到了巨大的压迫,但这压迫是幸福的。他知道自己终生都不会忘记这一时刻了。
哪怕立刻死在这间监室里,我也够本啦!一个高级的女人摸过我的额头,她的脸离我的脸这么近过,我清楚地闻到了她的香味,她弯腰的时候,我还看到了她脖子下边像粉团一样白的皮肤。人活一世,也不过如此了。
她伸手拍拍他,亲切地说:
〃翻过身去!〃
他看到她手里擎着一根画着棕色横杠杠的玻璃管,玻璃管里装着金黄|色的液体,玻璃管顶端挑着一根银色的长针。他顺从地翻过身去。她的手指,温柔细软,凉森森的手指,这手指多么好啊!这手指抓住他的大裤衩子的边缘猛往下一拽,他感到屁股暴露出来,一阵凉气直射肛门,他把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一股更加寒冷的感觉在他左侧的屁股上扩散开,她用一团棉花揉搓着他的屁股。
〃放松!〃她严肃地说,〃放松肌肉!你怕什么?从来没打过针?〃
她对准他的屁股打了一巴掌,说:
〃你绷得这么紧,怎么能攮进去?〃
我够本啦!真够本啦!她是个高级的女人,她一点不嫌我脏,她用那么干净的手打我的屁股!死在这监室里也不委屈啦!
她用两个手指轻轻地戳着他的屁股,问道:
〃你的脚是怎么搞的?肿得这样厉害?〃
他的心思转移到脚上去,他被幸福压迫得即将窒息,没有能力答话。
她又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屁股上像被毒蜂螫了一下子。她把那针又往下一捅。他听到她的喘息声,他感到她的小手指一勾一勾地搔着屁股上的皮肤,平生从未体验过的巨大温柔从天而降,彻底麻醉了他的心灵。他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他希望这过程永不间断地继续下去,女狱医已经把针头拔出来。
女狱医收拾着药箱问:〃你哭什么?难道会这样痛?〃
他什么话也不说,难过地想着:打完针,她就要走了。
年轻犯人说:〃医生,我拉不出屎来,您能给我检查检查吗?〃
女狱医说:〃拉不出来你就憋在肚子里吧!〃
〃医生,你好不讲道理!〃
〃对你这样的小流氓有什么道理好讲!〃
〃医生,您可别骂我小流氓,我和您女儿是同班同学,我和她谈过恋爱!〃
〃七号,你太狂妄啦!〃所长严肃地说。
高羊听到年轻犯人和女狱医讲话,心里十分不愉快。他盼望着女狱医还能与自己说几句话,女狱医却背着药箱,与看守所长一起走了。
半个小时后,看守所长把脸贴在铁窗上,对着屋里喊:
〃九号,给你做了一碗病号饭,你吃了吧。〃
一个灰钵子从门洞里推进来,监室里立刻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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