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声阵阵,前线大营下隐藏的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锡善苦苦等候一月有余,甚至亲临仓城部署监控南图勒大营的一举一动,终于在今日等到了他梦寐以求的消息。
不,这个消息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比他梦寐以求的还要令他惊喜,
锡善乍闻号角声,连外袍都来不及罩上,便心急火燎地登上仓城的城楼。高高的城楼上烈风阵阵,他却感受不到寒冷,双颊上泛出阵阵红,也不知是被寒风剐蹭的,还是激动所致。
锡善的双目紧紧盯着几十里外的南图勒大营,这么远的距离,根本不可能清晰地看到什么,可他却不顾臣下的劝阻,执着地站在这里。
他等到号角声结束,等到日上中天,又等到金乌西斜,等得头晕眼花,在长久的等候之后,他恍惚间看见南图勒大营中扬起了白幡。
“你们快看看,对面是不是上了白幡!”锡善随手抓过身侧的侍卫,颤抖地指着前方,“快看快看!是不是白幡?!”
侍卫顺着锡善手指的方向看去,紧紧盯了一会儿,如实地禀报说,“臣看不真切。”
“怎么会看不真切呢!”锡善急了,“就在那里,看见没有,白幡在风中腾飞!你们都过来看看!”
身后诸臣上前,有说看见的,也有说看不真切的。
直到秦阿带来了细作仓促之间发出了的信号,方才揭开了事实,“南图勒大营确实扬起了白幡。”
锡善欣喜若狂地抓住秦阿的手,“你们都听见没有!本王说得没错,南图勒扬起了白幡!白幡一起……”
秦阿按耐住澎湃心潮,接道,“示图勒王死。”
城墙上短暂地安静了数息,而后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恭贺声。
“恭喜王汗,燕祁王死,仓城之局可解!”
“不仅仓城之局可解,北图勒之局亦可解!”
“何止于此!南图勒骤然之间失了王汗,正是群龙无首之时!我方若能把握时机南下,图勒一统,近在眼前!”
……
群臣你一言我一语,仿佛阻拦他们北图勒南下的唯一障碍便是燕祁,如今燕祁没了,北图勒便胜券在握,一番话撩得锡善热血沸腾,激动万分,恨不能立刻点兵出征,歼灭南图勒大军,气势汹汹地南下,建立一统图勒的不世之功。
秦阿自然也是想南下的,不过她尚存一丝理智,踮起脚尖附在锡善耳畔悄悄说了些话。
锡善听罢,犹如被兜头淋下一罐冷水,脑中顿时清醒不少。秦阿说,仓城收到了燕祁身亡的消息,其他四个伪王未必收不到,志在南图勒的,可不只有他。
锡善觉得此言有理。南图勒既然竖起了白幡,最迟明日便会将燕祁的死讯公布天下,届时恐不止他们北图勒,南图勒的六境之王,乃至与南图勒接壤的邦国,甚至是大魏,都或多或少会对南图勒的大片疆域产生一些想法,但是谁能够成功将想法付诸实际,关键就在于谁能够抢占先机,在南图勒被燕祁的死讯笼罩时,出其不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锡善感激地看了秦阿一眼,而后吩咐道,“同本王去王帐议事!”
这个先机,他志在必得。
刘元乔躲在角落里,茫然地听着号角声响了又断,断了又响,又疑惑地看着军营中的士兵在各个营帐之间进进出出,来回穿梭。
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什长藏在刘元乔身后一片阴影处,亦是不解。不过他的不解同刘元乔不一样,刘元乔是不解号角声的含义,而他则是为刘元乔安安静静地蹲在角落而感到纳闷。
那个乔嘉怎么这般镇定?都搁那儿蹲那么久了,白幡都竖起来了,怎么还不去报信?他不是细作吗?还是说这个细作比较谨慎,轻易不敢相信王汗的死讯,想要再确认一番?
短短片刻,什长心中掠过许多猜想,最后,他决定亲自出马推波助澜一番,免得坏了王汗的大计。
什长从阴影处走出,慌慌张张地朝刘元乔走过去,在她的背上猛地一拍,“乔嘉,你蹲在这里干什么?!”
刘元乔顿时汗毛倒竖,僵硬地缓缓转过身,“什,什长……”
“我不是让你去看军医吗?”什长的目光停顿在刘元乔手中拎着的药包上,“你看过了怎么不回去?”
“我……”刘元乔含糊地解释说,“我是听见了号角,看到大家都慌慌张张地往这里走,就想跟过来看看。”
什长闻言眉头一皱,低声训斥道,“这个热闹你也敢看?!快点拿上药跟我回去!王汗骤然身亡,后头有的乱呢!你别跟在里面搅和了!赶紧的!”
什长的嘴巴一张一合,“突突”说了一大堆,刘元乔只捕捉到四个字“王汗”“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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