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间青楼众多。小小明月楼怎入得了嬷嬷贵听呢?”
鸨母哼哼几声笑得花枝乱颤,围着我与司马炽转了个圈,细细打量。然后冲着司马炽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司马炽一愣,旋即微微一笑,娇羞地低下头。那情态,让我周身一凉。
我赶忙胡诌道:“阿姊名唤小雪,我叫小雨。阿姊幼时生了场大病,病好后就不会说话了,言行全靠我照应着。”
说着贴心地拢了拢围在他喉间的狐毛领子。
“你们倒是姊妹情深啊!”
我恭顺地笑着点了点头。
鸨母看着我们半晌没有说话,我捏着一把汗,以为她识出了什么破绽。直到她略带遗憾地开口道:“可惜,我们阁中并不缺人。你们之间,我只能收留一个。”
我与司马炽面面相觑。
帮人帮到底,既然命中注定我刘云静要独自面对这一劫,那也只能坦然承受了。我咬咬牙,闭上眼默默盘算该如何告诉司马炽,出去以后找哥哥来救我一救。
正当我悲壮地准备上前一步时,鸨母拉起司马炽的胳膊,温柔含笑道:“小雪可愿意留在嬷嬷这儿?”
晴空里一个霹雳响起,我的思绪有一瞬间的空白。方才我,可是被青楼鸨母嫌弃了?我一个趔趄扶住司马炽,鸨母幽幽地看我一眼,干笑两声道:“小雨姑娘也不是说不好看。只是吧,你这圆圆的杏眼,圆圆的脸盘,眼下已然不时兴了。你看小雪姑娘,鹅蛋脸,丹凤眼,这才撩人嘛!”
我无法,若有深意地看着司马炽。机会难得,他如我所料地点了点头。
我们自愿入阁的,自然不比那些被逼的戒备森严。司马炽被送至后院安顿时,我借口道别,尾随而至。
“我不能久留,后头你自己小心,这个给你傍身。”
我从腰间摸出一颗乌黑圆丸递给他。
“这是……”
“你可曾听说过《金石要略》?”
司马炽摇了摇头。
“我小哥哥写的。他幼时想做道士,曾痴迷于炼丹之术。家中当然不肯,他只能背着家人自己倒腾。据他说,这丸子里有硝石、硫磺、石炭,关键时候甩于地上,便会噼里啪啦地火光四射、烟雾弥漫。待会儿若是遇险,你便用它施障眼法,然后赶紧逃。记得了?”
他接过乌丸,一脸怀疑道:“你们家中的人才,果然不拘一格……”
这话若褒似贬,一时很难分辨。我不接茬,往门外走去,边回头悄声道:“我走啦!你好自为之!”
我跟着鸨母往前厅走去,有些放心不下,一路不住地回头。
“小雨姑娘就放心吧!临凤阁一定会好好照顾小雪的,我敢保证,不出几日,她定会是我们这的红人儿!”
我陪笑道:“嗯,嗯,我放心,放心!”
眼风扫过一抹栗色,一头繁复发式映入眼帘,总是如此花俏的刘永明笑着朝我迎面走来。我暗叫一声不好,无奈之下只能“先发制人”,以弱柳扶风之姿扑向他。
“刘公子!多日不见,风采依旧哇!河间一别,小雨很是挂念,没想到会在此处相见,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手臂柔柔缠上他的肩膊,身子熨帖在他胸前,翘起脑袋卖力地冲他眨眼。
他显然吃了一惊,身子僵了僵。但毕竟是久经风月的中山王殿下,一瞬间明白过来,右手自然地围上我的腰肢,顺着我道:“小、小雨姑娘啊……咳咳,好久不见啊!”
鸨母满脸堆笑,讨好地对永明道:“公子认识小雨姑娘?”
我抢道:“在明月楼时曾服侍过公子几回……”说罢掩嘴,一脸娇羞状转向一边。一旁几个陪客的姑娘们看着我撇了撇嘴,冷哼几声。心中不由暗自惊讶,自己扮起风尘女子真是天赋异禀,手到擒来。
永明又是一僵,这回没有搭话,只向着鸨母道:“我与小雨姑娘多日未见,能否借嬷嬷宝地叙一叙旧?”
鸨母是明白人,看出永明非富即贵,自然不会反对。朝我们暧昧地笑了笑之后,径自离去。
永明将我拉至一角,写满疑惑的眼探寻地打量着我,然后幽幽停在衣料最少的胸口。我暴起往他胸前一捶,道:“你往哪瞧!”
他吃痛,捂着胸口委屈道:“在河间好歹服侍过我,这会怎么这般不解温柔?”
“服侍你个头啊!”
“话说回来,你究竟搞什么鬼?这种风月之地可不是女孩儿家玩的地方。”
“谁来玩了?我……”
正说着,后院传来一声轰响将我的话打断,随即整座临凤阁震了三震,堂下一片惊慌。
“阿炽!”来不及思索,我本能地拔腿往后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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