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倏然勾唇,翩翩淡淡的笑,“现在连借口或者敷衍都已经说不出来了么。”
“我只是不想骗你。”
“可事实上你已经骗了我不止一次。”
慕淮南唇畔抿出一条冷硬的直线。
她脸色收了紧,声音低哑,“说吧,你已经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不论真话还是假话,我只听你说这一次,错过这个机会,以后你都不必再开口了。”
他也看得出来,她忍耐的极限只到这里。
他也清楚的知道,这是她给他最后一次开口说明的机会。
然而即便如此,慕淮南仍旧是沉默不语,只是看着她,目光深然幽远,彷如窥不见头的宇宙彼端,承载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深邃。
“下车。”盛夏终于失去耐性了,瘦弱得能看见骨头的双手控制在方向盘上,她竭力的维持着镇定没有愤怒出来。
他伸手。似乎想触碰她什么,可还没触碰到她面容上的肌肤,却被她抬手一把甩开了,“你下车!!”
“”
“慕淮南,我不想看到你,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永远都别再见到你!”侧回了头,她盯着他的双眼通红,虽然并没有掉泪眼,可此时此刻她的模样要比她掉眼泪的时候要更脆弱也更绝望,“到了现在你还是什么都不说,就算是借口是敷衍你都不愿意吗!让你说出一个让我不那么恨你的谎话都这么困难吗!你不是什么事都能信手拈来吗?说出一个让我相信的谎话不是什么难做到的事吧!”
“你说得没错。”慕淮南终于开了腔,“我确实骗了你两次。”
她喉咙发梗,“让我跟陆止森结婚你的确有其他什么目的?”
“嗯。”
“因为盛斯顾?”
慕淮南这次却没有回答她。
盛夏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回答,此刻却也没心情再去计较那件事了,洞悉出他似乎有松动的迹象,她紧接着又连忙追问,“那为什么西西在我身边这么久,你一直不告诉我和她的关系?为什么当初她分明已经不在了,现在她却又活得好好的?”
那个时候她是早产。因她情绪不稳的种种原因,还是剖腹产,她被打了麻醉昏迷在白炽光明晃得刺眼的手术台上,醒来之后医生就告诉她孩子没能保住,开出的死亡证明她亲眼看过,而因为她当时情绪以及身体的原因,她只远远的隔着玻璃窗看见被宣告死亡的孩子一眼,之后孩子就被医院的人带走拿去处理了。
她曾要求过让盛斯顾去跟医院的人沟通让她把孩子带回去,只不过怕她会出什么问题,盛斯顾拒绝了她的要求,医生那边也拒绝了她。
后来慕淮南才出现的,那个时候距离她失去孩子已经是第三天。
可本应该被医院拿去处理的孩子,结果却在他的身边待了两年,仔细深思下来她感觉她得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答案,就好像一切都被他操纵了一般,就好像孩子会被宣告死亡是因为他让人这么做的,就好像他是故意要把孩子从她身边夺走的。
但他应该没有理由这么做才对,这种生根在她心底的答案又被她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给推翻,她也不愿相信这是事实,所以此时此刻极度渴望的从他的嘴里得到一个更为贴近合情合理的答案。她也坚信答案一定不是她所想的那个样子。
然而,当她现在又一次的询问他时,慕淮南仍旧是给了她一个长久的沉默。
这样的沉默令人感到焦心,也让人感到深深的无力。
盛夏甚至是感到绝望了,她摇头失笑,喉咙哽得不成样子,连一句话都开始说不出来,有时候,万剑穿肠也不过如此。
可就在她蠕动唇瓣,要赶他下车的时候,慕淮南突然强势的扳过她的脸,令她不得不看向他。
“盛夏。”他凝声说,“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有些事,你能不知道,还是尽量不知道的好。”
“你冠冕堂皇的言辞我已经懒得再听了。”她咬着牙,逐字逐句地道,“你不想说,以后也不必再开口说了,我想知道什么,我会用自己的办法去知道。”
她以为,他们是两年多前没了一些信任。
可现在才知道,两年前不过是个开始,他们的信任,到现在才是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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