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就算了,我让宁子拿走。”
“别、别啊!”青铮连忙拿起汤盅,咕咚咕咚地灌起来。“啊!哈——好爽快啊!”一口气喝完之后,他大大的长叹一声,仿佛将身体内所有的燥气尽数排出体外。若是喝酒的话,大概是叫做豪气或者海量吧,可惜他喝的却是酸梅汤。
石岩待他放下空汤盅,才说道:“现在冷静下来了么?”
他这么一说,青铮察觉到适才的恼怒情绪似乎舒缓了许多,发热的头脑亦逐渐冷却了下来,心中渐见空明,不再像刚才回府之时的那般生气了。方才明白到石岩用心良苦,他脸上一红,率直地请歉:“属下刚才确实是太过冲动,望大人恕罪。”
“不碍事。习惯了。”
石岩放下手中朱笔,迎上那双清澈的眼眸。
“青铮,刘知州一事就此作罢,不必再作深究。”
“为什么?!”
虽然不想让这块璞玉蒙尘,但立于官道,却又总不免沾染污垢,与其让他往后犯错,不若现在就让他明这官场颜色,好令他稍有警戒。
念及至此,石岩说道:“这刘知州乃是当朝户部侍郎之侄,同时亦是卢太师入婿,其挪款自用,横行州县之事已是早有耳闻。此番虽稍现狐尾,深究之下或能挖出些许罪行,但即便以此提交监察御使,到最后只怕也是不了了之。反而助长了风气,效果反然。若此时罢手,给路上众州府官员一个警示,劣行也会收敛下去。”
青铮歪了脑袋,似明似不明。
石岩知他迷惘,也不迫他:“不用急着明白,要懂这官道并非一朝一夕。慢慢来吧。”
“嗯,知道了……”
轻轻的叹息,没有送进青铮的耳朵。
“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你不要懂这官场之道啊……”
“大人说什么?”青铮奇怪的问道。
石岩敛了恍然心神:“既然此事已完……”
青铮马上抢了话头:“大人,四哥尚在牢内,我不放心他一人在此,请大人成全!”他真的很希望可以留在石岩身边,但他三翻四次地不愿让他留下……心的地方,有点难受……
“别慌。”石岩见他这般紧张,想必是之前所为令青铮有了阴影,“我并不是要你回去。”
“啊?”
“近来府内公事繁忙,人手颇为不足,既然你已经到了,便留下帮这一旬吧。”
青铮竖起两耳听清楚他的说话,顿时兴奋得蹦了起来。
“谢大人!!”
“先别谢。”快乐的情绪似乎能轻易感染人,石岩眉心的舒展开了,眼中自然流露愉悦的神色。“在我手下,可不比以往。轻率、鲁莽之行必须收敛,否则决不轻饶!”
“大人……可不可以手下留情啊?我出来乍到,怎么也有个适应过程吧……”
“说的也是。”石岩状似认真的考虑着,“到底是罚抄《宋刑律》,还是《贼盗重法》好呢?”
“我、我绝对不会犯鲁莽之过!!”
他这辈子最讨厌就是抄书了,看见那些跟蜈蚣蝌蚪没啥差别的字体就会马上产生眼乏嗜睡等症状。要他抄那些刑律法则,不如让他去扛泥搬转还比较好……
“哦……”石岩漫不经心的听完他认真坚决的保证之后,站起身来拍拍身后书柜内井井有条排列其上的大批律法厚典,“也是时候有人来翻翻这些典册了,免得生出蛀虫也不知道……”
“大人……”
在膳房用过午膳,青铮从厨房挖了不少的好料用篮子装好了,直往州衙大牢探望他那位“被困囚牢”的四哥。
州衙大牢的牢头记得青铮是由提刑府捕快宁子带过来的人,想必是与提刑府有莫大关系,便不敢留难,放了他进去。
牢房还是那间牢房,看来是宁子吩咐了莫要虐待那乞儿,里面多了一床看来比较舒服的被褥铺垫在杂草堆上,那乞儿像条蠕虫那般蜷缩在上面,懒惰的模样却十分适合他蓬头垢面的造型。
“好无聊哦……”
“四哥!我来看你啦!”牢头替他开了门锁,放了青铮进去。
乞儿一见青铮顿时来了精神:“阿铮,你来了啊!哇,好香诶……龙井虾仁!是龙井虾仁诶!快,快拿过来!”
青铮笑着打开篮子,从里面拿出大碗交于他:“四哥,你的鼻子还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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