骧晚膳后凉风习习,陆昭穿着鹅黄色阔袖长裙,坐在窗侧赏着楼边月。
梧桐怀中抱着一沓帖子走进来。
“殿下,这多是京中五花八门的宴席请帖,奴婢按照惯例已经回绝了,不过有一张是几日后秋山围猎的帖子,我们是应下,还是像往年一样称病?”
眼下已是六月末,定京入秋得早些,皇家围猎已经着手去办了。
往年她称病不去,是因为去了也只会被取笑奚落,而今年,自己手中还接着一份看似大费周折、实则只需糊弄了事的案子,是没办法装病躲开的。
“应下吧,”陆昭想了想道,“替我准备一身红色的骑装。”
梧桐笑着点头,“是。”
话音刚落,故秋便走了进来,“殿下,绫光回来了,说是有要事禀报。”
陆昭想起不久前曾吩咐她去查的重华宫大火一事,不禁心头一紧,连忙遣散了其余下人。
“让她进来。”
“是。”
绫光疾步进殿,她肩头裙摆一片潮湿,发鬓凌乱,似是在外地连忙赶过来的,不曾歇上片刻。
陆昭见她在自己身前站定行礼,连忙问道:“可是查到什么线索了?”
绫光点点头,“查到了,殿下。”
陆昭一滞,旋即心跳变得越来越快。
绫光咽了口气,继续道:“当年重华宫活下来的下人都以‘护主不力’为由被杖毙而亡,就连发现起火的巡逻太监没过多久都被遣散出宫。”
“那些小太监共有四个,出宫后不过三个月,无一例外地死于非命。属下带龙云卫查了许久,才终于得知有一人死前曾往家中去信,说曾目睹有似纵火者在重华宫外鬼鬼祟祟,但为保命并未多言。”
陆昭闻言一怔。
绫光垂眸道:“信中并未言明纵火者是何人、有何特征,但当年重华宫大火并非天灾而是人为,基本可以确定了。”
她脑海中一片轰鸣,只愣愣道:“信呢?可拿来了?”
绫光点了点头,“奴婢命人用高价买了下来。”
她从怀中掏出信件,递了过去。
“宫中下等的太监多是流离失所的孤儿,想必幕后黑手也不曾想到他尚有家人存世,因此他们才逃过一劫。”
那封绝笔信被保存得很完好,陆昭看着白纸黑字,几乎要溢出来的仓皇恐惧,不禁涌上了满眼的泪水。
不是怜惜,而是震惊与痛恨。
那场大火,让先皇后唯一的女儿死在了重华宫,姜夫人也自此疯癫。
为何大梁贵族才堪用的玉珏会在自己身上,为何姜夫人会对自己如此痛恨……
她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真相却还是云山雾罩、不知所踪。
陆昭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把这封信好好保存起来。”
绫光顿了顿,“殿下,我们能查到的只有这么多,凭这些……能将真凶绳之以法吗?”
“绳之以法?”陆昭冷笑了声。
所谓律法,不过是一种杀人的手段,她只信得过自己的心。
若是公道派不上用场,只需要最简单的方式来得知真相就好。
她脑海中的一张网渐渐成形,陆昭闭上眼,低声道:“不必绳之以法,我们一步步走,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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