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苡蝶和父母到达陶然居的时候,顾辰已经等在了约定的包厢里。优雅俊朗的男人,挺拔的身形,英气勃发;看得出,他今天穿得尤其正式,灰咖色的V领羊绒衫里暗白色的正装衫衬,打着淡蓝色条纹领带,大衣挂在包厢内的衣架上面。这样一个优秀得、直叫人不敢逼视的青年,却被自己这样自私地利用,孟苡蝶心虚地有些不敢正视他的脸。
孟炎之脸上掩不住的欣赏,热情地同挺拔的年轻人握了握手;宁雅蓓却只是审视地默默地微笑,也许,还带着一丝忧虑的与自己的丈夫对望了一眼。
顾辰向前几步,轻轻执起低着头的女孩白皙的手,“天这么冷,怎么穿这么单薄?!”有些嗔怪、却饱含关切的语气,让孟苡蝶恍忽着有些失神。
“顾辰啊,听小蝶说你现在也就读于B大?”宁雅蓓无疑也对这个青年的印象极佳,尤其这孩子眼神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的爱意,全都落入了她的目光,渐渐打消了心底的疑虑。
“是的,我在B大管理系读研,明年毕业。”说着,男人起身从服务员手中接过茶壶,为长辈和身旁的女孩子添着茶水。
孟苡蝶恍然大悟,急忙伸出手,“我来倒吧。”
却被他单手握了回去,拖着她坐了下来,“你坐着就好了。”女孩子不由得满面飞红。
孟炎之和宁雅蓓两个人相视一笑,“你们家也是B市的?”
“恩,我父母都是公务员,我家住在西区;大学也是在本市的Q大上的。”顾辰一面倒着茶水,一面恭恭敬敬地回答,坦然而认真。
“跟小蝶是进了B大才认识吗?”宁雅蓓几乎已经完全放下了戒心,人也开始八卦起来。
顾辰望了望一直呐呐着插不进话的女孩,汪着两潭碧水有些忧虑、有些抱歉、又有些尴尬的目光,会心地向她一笑,一抹柔情就这样袭上了眉梢,“我早就认识她了。”
女孩子惊讶的表情并没有逃过男人炯炯的目光,几乎是用着连自己也不大敢相信的语气,悠悠地不知是说给她的父母、还是说过她本人听,“孟苡蝶高中的时候,来我们大学看过球赛;在公共汽车上,第一次见到她。”
“这个小糊涂虫,把她自己的书落在了公共汽车上,然后来抢我的书。我没办法,只好把自己的书送给她……”仪表非凡、上进优秀的青年,连幽默感都让人如此贴心。
“顾学长……”被爱昵地称为糊涂虫的女孩,晕红了双颊,小声地提着抗议;却被他宽阔的大手宠爱似的,抚了抚头发,孟苡蝶不禁一愣。
“阿姨,您说该怎么办好?”英俊的男人,从来都知道把握时机,在这方面,绝不会有人比他做得更好,“苡蝶总是要叫我学长,时刻不忘了提醒我比她大上好几岁!”
孟氏夫妇二人都不由得笑了出来,看着女儿想抗议又提不出反驳意见的娇羞表情,和她身旁目光中柔情四溢的俊朗青年,除了般配二字再找不出合适的词汇来描述此时心里由衷的赞赏。
“好啦小蝶,你爸爸也是比我大好几岁呢;我上大学的时候他都已经工作了。大一些的男孩子才更懂得疼人。”宁女士一旦放下了忧虑,就又恢复了本来的甜腻本色。
孟苡蝶却迟迟说不出话来,她远远小窥了顾辰的交际能力;只想着随便找个人来敷衍一下的念头,现在才忽然认清了这样一个事实——这个人,他原本就是当着学生会会长一路升学上来的;无论是言谈举止、气质风度、他都远远胜过作为这场表演的策划者的自己不止数倍。
可他越是演得好,她的心里就越是抱歉;她,真的很卑鄙,明明知道别人对自己的关心和兴趣,却无耻地拿来利用。她,真的,很卑鄙!
怀着不同的目标、并且都已经完全圆满地达成了的四个人,从包厢里出来的时候,顾辰轻轻拉起了孟苡蝶的手跟在后面,朝着走在前面的中年夫妇二人礼貌地问了一句,“叔叔阿姨,我晚点再送苡蝶回家,可以吗?”
孟炎之和宁雅蓓自然没有要对自己如此满意的女婿人选进行拒绝的意思,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把女儿交在了他的手里。
被不自然地拉住前行的女孩,盯着自己的手愣了半天,几乎是在回过神来抬头的一瞬间,就僵硬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天翔,就站在拐角的楼梯下面;毫无遮挡地,望着她。已经在他身后上楼的姚家宝几个人,也不禁回头望了两眼;宋少峰嘴里嘀咕了一句什么,扭着眉毛就想要走下楼梯,却又被姚家宝扯了回去。只剩林天翔一个人站在那里;不知道,他已经站了多久,不知道他都看到了多少,可是唯一一点可以肯定的,他至少正在盯着她和他交握的双手。
他的眼神,陌生的冰冷;不,应该说并不陌生,正如同她曾经的梦魇中,他曾经给予她的眼神一样,无情而痛苦,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助。看着林天翔一动不动静静凝望着她的眼神,她只想立即跑过去、跑到他的身边;拉住他的手告诉他,我只是没办法,我必须要找一个人来见家长……
孟苡蝶用力挣了挣,顾辰的手却握得更紧。身畔挺拔的男人,依旧温柔而坚定地拉着她的手,走在孟氏夫妇二人身后,看都没看别的方向一眼,低下头来到她的耳边,沉稳地说了一句,“你爸妈还没出门;现在只要他一过来,这场戏就白演了。”
从包厢出来到饭店门口的路,只有几十步之遥;而这几十步,竟然如此难走。未加思索的、想要奔向他的意愿,在这短短的数秒内却已经百转千折、被打击得支离破碎。跑过去,跑到他身边之后呢?又能怎么样?你能和他在一起吗?你不能!你有资格和他站在一起吗?你没有!
那,只是一个甜蜜而美好的梦;对这个梦,多眷恋一分,你就只能让他和自己多痛苦一分罢了。
几乎是毫无意识可言的,孟苡蝶跌跌撞撞地被拉着向外走,中途还碰到了一张桌子。孟氏夫妇回头一看,顾辰正在拉着女儿的手,低了头轻问“撞疼了没有”,两个人才又放心地转回头走出了饭店的大门。
怀着一丝期盼着他过来、又害怕着他过来的巨大矛盾心理的女孩,浑浑噩噩地看着父母的车子开远,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几秒种的煎熬,竟像是一个世纪那样长远。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出我爱你!
再清醒过来,林天翔已经站在了他们的面前。孟苡蝶强忍着没有说话,心却被扯得生疼。
明亮的、灿如星辰的双眼,此时已是渐渐蒙上了尘埃;任谁看了,都无法不去哀怜。林天翔固执地拒绝承认自己的失败,几乎用着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反复麻痹着自己,告诉自己说“这只是个意外”“她有她的原因”“肯定有什么事情我不清楚”“这件事不是她的本意”……一瞬间无数个匪夷所思的借口都被无情地征用,只是不愿承认眼前的事实。
甚至愿意把自己当成瞎子、或者眼花什么的、愿意立即遗忘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的男人,紧紧盯着两个人交握的双手;不停对自己发誓说“松开,我就当没发生过”的男人,孤单而冷清地伫立在两个人面前。
顾辰放松了手上的力量,轻轻地在心底叹了口气,刚想抽出手掌,却不料被孟苡蝶反过来握得更紧。
唯一清醒着、而且已经认命似的准备放弃的男人,就像忽然在黑暗中找到了一盏明灯,虽然光亮极小,但却是唯一的希望,顾辰竟一下子愣住了。
小小的动作,却丝毫没有逃过林天翔的眼睛。刚刚所假想的一切借口,在她的这一个微弱得近乎没办法察觉的动作中,都被敲散得无影无踪。也就是在这一瞬间,这个一直桀骜着几乎睨视全世界的人,不驯的眼光真的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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