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生看似文弱,一个拳头便就这么径直挥了上去,把前来帮忙的伺人打得落花流水,纷纷倒地。她丝毫不知收敛,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又瞪向了那衣着光鲜的女子。文人之间的武斗,倒是颇有看头。
我提上书篓就冲了过去,挡在穷书生面前,和善地道:“这位小姐,不知所发生何事?大家都是读书人,万事好商量,何必动手?”
那女子扫了我一眼,不屑地道:“看你的家底也殷实,这丫头的帐篷挡着了姑奶奶的马车,姑奶奶教训她一顿怎么了?况且你看看究竟是谁打谁,这丫头的功夫算是什么文人!劝你别多管闲事,我的娘亲可是麟炎中正大司马,鸿无骤!”
对着我的面敢自称姑奶奶?
似乎“鸿无骤”的名字一亮相,在场所有人的倒吸了一口气。鸿连的姐姐怎么生得那样彪悍?一点也不像一家人,怪不得说面由心生。
“帐篷是由官府统一搭在街边的,谁究竟挡了谁的道啊!我不动手,难道任你打?什么狗屁大司马,你得意个什么!”站在我背后的那书生就这么冲了出来,完全不像被欺负的人。
麟炎恩科
到底是谁在欺负谁?我难道是弄错了吗?
眼瞅着鸿无骤的女儿又要派人去打那书生,我立刻上前一步,抱拳道:“鸿小姐何必与山野之人计较,只怕……”
“计不计较是姑奶奶的事,你个多管闲事的,信不信姑奶奶连你一起打?”那丫头立刻打断了我的话,紧跟着拳头就向我挥来。鸿无骤,你们一家子都不让我省心啊。
“咚——”我的脸上被狠狠给了一拳,来不及多想,我立刻倒在了地上。
装作无力的模样,我撑着地面向后挪了挪,拖着身子就躲在了那书生的后面。
突然一群官兵赶来,迅速围上了这里。所有人惊愕地看着四周的官兵,纷纷后退,生怕与此事扯上什么关系。我倒觉得好笑,这么多圣贤书都白读了,竟然胆小如鼠。若是人人都奉己为神明,那还要天上的神主作何事?
令我吃惊的是,最先冲进人群的竟然是穿着官服的鸿无骤。纵女行凶的罪名,难道她也怕承担?也罢,她若是怕,今日也没这出了。这个时候她不在自己的府衙,跑来街上是要做什么?专门来管教女儿吗?
扫过躺在地上的我一眼,鸿无骤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来人,讲这恶徒杖打五十大板,押入天牢!”鸿无骤一声令下,官兵们纷纷将鸿无骤的女儿围上,惹得众人与我都一阵惊讶。
五十大板,岂不要了她女儿的命?还打入天牢,那么重的寒气,无非是逼她上死路!
鸿无骤啊鸿无骤,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懂得取舍,未尝不是一个高明的人?只不过为了做给我和百姓看,你牺牲的也太大了。
“娘,娘!不可以啊,娘,我错了,再也……”随着声音逐渐地消失,官兵们和鸿无骤也逐渐远去。
一场闹剧,又或是一场悲剧?母亲要亲手毁掉自己的女儿,对鸿无骤或是她的女儿都是一种极其大的伤害。
感受到被人轻轻扯动,那书生一提手便将我拽了起来。
揉着发痛的眼眶,我一只手提起书篓,道:“真是一出好戏,在下告退了。”
“慢着,方才谢姑娘出言相助,在下江驰任,愿交姑娘这个朋友!来,我们酒舍一叙!”没等我回答,她就这么自顾自地搭上我的肩,向一旁走去。
明明是一个书生,可这架势倒像是一位武林侠女。方才两三下就摆平了那么些人,这么好的身手难道想着来考武举?
坐在一间人满为患的小酒馆里,小二忙碌地端着酒小跑在桌与桌之间,其他的什么也顾不上。平日里生意冷清的小酒馆,此时也成了如此热闹的一处享乐之地,都是恩科的功劳啊。遥想这次恩科随可能寻不上令我满意的人,但却可以为麟京添增一笔不少的税收。
江驰任给我倒了一大碗酒,又抱着酒坛给她自己倒了一碗。平日都是捏着酒杯或是提酒觞饮酒的我,如今面对这么一只大的粗瓷碗,倒真的有些望而却步。
她端起酒碗一仰首,整碗的酒就这样入了她的咽喉。放下空空的碗,她用衣袖把嘴一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姑娘别嫌弃我粗放就行,兜里还剩最后一点银子,姑娘且放心,在下今日要与姑娘不醉无归。小二,多来几坛酒!”她掏出怀里的散碎银两,重重往桌上一拍。
看着小二过了会儿又抱来几坛子酒,一向号称“千杯不醉”的我都有些寒意。这么几坛子酒下肚,她不醉死也要被撑死啊。莫非现在的文人都流行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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