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好了要讨好他取悦他成为他的心腹么,怎么这么快就忘了,竟敢跟他吵架,自己现在的身份可不是臣子而是宫女了,更没有救命之恩在前头。
听说过铁嘴直谏的大臣,还没听过有头硬的宫女的。
第二天,八宝找到躲在后院数落叶的谢峦枝,她看起来恹恹的十分没精神。
他皱着眉头问:“你怎么不去前头,你还真跟主子赌气了不成。”
谢峦枝无奈道:“公公你刚才又不是没看见,我去伺候殿下,殿下连个眼神都不给我,他肯定还在生我气,我还是不去触霉头的好,等他气消了我再过去。”
八宝心道,可是你溜了以后殿下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颇有些恨她不争气地说:“所以你就躲开了?殿下现在没有发落你就是在给你机会,你得把握住啊!你难道还等着主子来跟你低头?”
道理她都明白,可——确实有那么一点拉不下脸来。
八宝直截了当吩咐:“殿下在书房,你现在就送茶水过去。”丝毫不给她拒绝的余地。
谢峦枝磨磨蹭蹭到书房门口,不住对自己说,为了更远更大的目标眼前这点不算什么,他是皇帝,对他低头很正常。
朱炯正在作画,听到动静抬眼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她轻手轻脚到他身侧,把茶杯推到他手边,朱炯也不客气,直接端起来一饮而尽。
屋子里的沉默压抑得可怕。
深吸一口气,她清了清嗓子,“殿下,昨日是奴婢错了。”
朱炯停下笔,“错在何处?”
谢峦枝乖巧道:“不应该同殿下顶嘴。”
朱炯的心情舒畅了一些,但谢峦枝的答案似乎又不能完全令他满意。
他还没有意识到,谢峦枝的冒犯并没有真正令他不快,他在意的是谢峦枝为了“旁人”与他争执。
“下次还敢么?”
“不敢了。”
似乎也没什么话可训斥的了……
“下不为例。”他干巴巴地说了一声,“快点过来替我研墨。”
“是。”
谢峦枝松口气,这次总算是混过去了,比想像的容易一些。
她往砚台中加点水,拿起墨锭一圈圈打着转,墨锭与砚台摩擦发出规律的声音。
朱炯在画的似乎是一座山,但又与谢峦枝平日所见的山水图有所不同,似乎全无构图,景色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唯一引人注目的是半山腰一块形状有些像大乌龟的巨石。
这是在画什么?谢峦枝心中疑窦越来越深,以朱炯的画技来说,不像如此品味拙劣的。
不,或许是自己想岔了,谢峦枝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这并不是在画山水图,而是在画某一个现实存在的地方。
那么,这是什么地方呢?能让朱炯郑重其事画下来的肯定不简单。
“殿下,你在画的是什么地方?”谢峦枝试探着问。
朱炯笔尖微顿,“我怕忘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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